卫民嗤了一声,撇过了头。
谢庭玉把她从头看到尾,好像他总是能看到她很狼狈的一面。不是溺水、就是这种狼狈可怜的模样,汗珠顺着面颊流下,挤在人群堆里找不到影子。他看了眼队伍,她排在中后的位置,排到门市关门恐怕都买不到东西。
于是他问她:“你还要买什么吗,等会给你一并带回去。”
叶青水还要买一样东西,泡打粉,有了它才好做面食点心一类的食物。但是她不想在谢庭玉面前买,便含糊地道:“不用了。”
“我先排着队吧。”
叶青水也知道自己这一趟未必能买得全东西,这年头物资太太匮乏了,供不应求。一颗白菜都有人抢疯了,不早早排队都买不到粮食。
谢庭玉想了想,叫了一声:“猴子。”
有个叫猴子的尖下巴瘦脸的男人就急匆匆地钻了出来,他问:“玉哥,干啥?”
“你让人给腾个位置出来。”谢庭玉说。
那个叫猴子的男人,“哦”了一声回头去安排了一番,队伍前面就腾出了一个位置。原来这个猴子,他家就是干供销社的,爸爸是供销社主任,平时拽上天、眼高于顶的售货员对着猴子也得是有求必应。
叶青水被猴子推着到了前排,她有些无所适从。猴子拍着她的脑袋:“小妹妹,你愣着干啥,赶紧的!买!”
被逼上了梁山的叶青水享受了一回特殊待遇,屈辱地买了一包泡打粉。
谢庭玉却转身去百货大楼了。
猴子说:“这个妹妹瞧着有点眼熟。”
他说完就被沈卫民打了,沈卫民从牙缝里哼出一句话:“禁书看多了?何止眼熟,你还吃过她的喜酒!”
猴子几秒之中,从善意的大哥哥视角,切换成了不善挑刺视角。
“我、我他妈……”
他噎了噎,睁大了眼睛指着叶青水的鼻子问:“妹妹唷,你结婚的时候擦了几斤粉,哥差点没给认出来?”
他其实更想说一句:心机深沉的坏女人长这副模样,这不是在逗他?
这不就是一个单纯土气的小村姑吗?
叶青水有些尴尬,那都是年少无知时做过的傻事了,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也不太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