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熟岛上地形,不知哪里能找到淡水,只能委屈蓉儿你先喝点米酒,将就一下。”
欧阳靖拿起一只酒坛,拍开泥封,递到黄蓉面前。
黄蓉自前晚匆匆逃亡起,已是一日两夜粒米未进。
而昨天,她先是下海搭救欧阳靖,晚间又生病发烧,一番折腾下来,早已饥肠辘辘。
此时嗅到坛中米酒散发的甜香,黄蓉顿时口舌生津,竟忍不住咕嘟一声,咽了口唾沫。
听到那咕嘟声,欧阳靖不由莞尔一笑。
黄蓉俏生生白了他一眼,嗔道:“笑什么?人家确实饿坏了嘛!”
说罢,一把抢过酒坛,抱着坛子大口畅饮甘甜米酒。
“慢点喝,别呛着。”
欧阳靖和声说着,又启开一只装着果脯的坛子,抓出一把果脯递给黄蓉:“这是大食商人,从丝绸之路贩至西域的波斯枣(椰枣),中土罕见,口感甜美醇厚,既是美味果品,亦是上好的粮食,蓉儿你尝尝。”
黄蓉也不客气,自欧阳靖宽大手心中抓起几粒椰枣脯,送进口中大嚼。
见她吃得香甜,粉腮一鼓一鼓的,活像只萌萌的仓鼠,欧阳靖既觉可爱,又感欣慰,笑吟吟地看着她,说道:“莫急,慢点吃,这些都是你的,没人和你抢。”
黄蓉也不说话,仍是大口吃喝。吃几粒椰枣,喝一口米酒。
欧阳靖摇头失笑,忽见她唇角沾了一粒糯米,不由伸出手去,将那粒糯米轻轻拈下。
这番温柔动作,令黄蓉微微一呆,旋即小脸微红地侧过头去,美眸含羞,口齿含糊地说道:“靖大叔,你不吃点吗?”
欧阳靖道:“你先吃饱再说。”
“噢。”黄蓉应了一声,旋又呆住,心说:“小时候,爹爹也是这样,用餐时,总是先看我吃好,他才动箸……”
想起天人永隔的父亲,黄蓉不禁又微红了眼眸,险些淌下泪来。
抽了抽鼻子,忍住眼泪,黄蓉又看向欧阳靖,见他正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显是注意到了自己的情绪变化。
“他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但是待我当真若父兄一般,将我照顾得无微不至……呸呸呸,胡思乱想些什么呢?他才没有那么好呢,分明就是趁机占我便宜……趁我病得糊涂,脱光我衣裳,看光我身子不说,还在我身上动手动脚……他就是个大坏蛋,大恶人!”
心中虽作此女儿家使小性子的想法,可她嘴上却又忍不住问欧阳靖:“你是不是对每个姑娘都这么好?”
欧阳靖微笑道:“我有生以来,只对蓉儿这么好过。”
黄蓉奇道:“为什么?”
欧阳靖笑道:“因为蓉儿你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儿呀!”
“谁,谁说一定要嫁给你啦?你好不知羞!”
黄蓉嘴上说得傲娇,俏美的小脸却又满是羞红,连忙举起酒坛作畅饮状,以掩饰自己晕红脸色。
大喝了几口,她飞快地转移话题:“靖大叔,这些吃食,你是从哪里找来的呀?”
“从我那艘被击沉的船上找来的。”欧阳靖道:“那船上本来还有许多聘礼,都是些中原少见的稀罕物事,可惜全都送给了海龙王。”
“谁稀罕你的聘礼啦?”
黄蓉娇嗔一句,忽停下吃喝,怔怔出起神来。
欧阳靖奇道:“怎么啦?”
“没,没什么。”黄蓉抽了抽鼻子,强笑道:“只是,只是又想起了爹爹。也不知你那船聘礼中,有多少是投爹爹所好,特意置办的……”
欧阳靖默然。
那一船聘礼中,当然有许多是针对黄药师的喜好置办的。其中不乏欧阳锋、欧阳靖叔侄辛苦收集来的各朝古藉、孤本、名家字画,可惜如今全都葬到了海底。
可话又说回来,即使他的船没被击沉,黄药师也赏玩不到那些投他所好,特置的聘礼了。
深吸一口气,欧阳靖郑重道:“蓉儿,你吃饱后,烦你为我仔细讲解一番桃花岛地形。”
黄蓉一怔,说道:“靖大叔,你要做什么?”
欧阳靖道:“自是去诛杀侵你家园、害你父亲的恶徒。”
他昨天就已向黄蓉承诺,要杀尽那些恶徒,悬其首级于黄药师灵前,以慰黄药师在天之灵。而黄蓉对那些杀害她父亲的凶手,更是恨之入骨,巴不得有人能将他们斩尽杀绝。
只是……
只是一想起那些人手中可怕的武器,以及那个披着一身人皮,皮囊之下却尽是钢筋铁骨的“怪物”,黄蓉就不由得好一阵心悸。
真的要让靖大叔去找他们报仇吗?
爹爹和老顽童武功那么高,也都被那些恶人害死,靖大叔……他真的能办到吗?
虽然黄蓉也很希望欧阳靖能帮自己报得父仇,甚至昨日初见时,她还说过只要欧阳靖能帮她报仇,她便心甘情愿嫁给他的话,可是……
可是经过这一昼夜相处,享受过靖大叔若父兄一般,无微不至的照顾,感受过他带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