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节为碎?人节为死?”李秀白挑眉看着秦相,眉宇间充盈着轻佻之色。
“我没记错的话,青冥学宫似乎是在我楚地吧?”
“若非我大楚甲士为你青冥学宫镇守疆域,若非我大楚律法为你青冥学宫护佑传承,今日你青冥学宫怕是早已在这北境销声匿迹!”
“有哪里轮得到你在此处与我说教!?”
李秀白说道这处先是一顿,下一刻嘴角上扬勾起一抹冷笑。
“前有我大楚先贤与外敌搏杀开疆拓土,得来这中原的肥沃之地,后有数以百万计的甲士抛头颅洒热血,远离父母妻儿戍守边疆。这才有了先生这等衣冠,与我讲圣贤大道!”
“先生守节,可却不知这世上最大的节是国。你是儒生,但与此之前,别忘了,你还是楚人!楚地生你养你,可是为了今日你在此处逆反我大楚!?”
李秀白的一番责问如雷霆万钧在这无涯学宫中荡开,周遭众人都感受到了李秀白此刻语气中蕴含的雷霆之怒,纷纷缄默收声,不敢多言。
但之前在张焕文的言辞下怯懦不语,只能低头俯首的秦相此刻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神情泰然的看着李秀白,静待他将心头怒火倾泻完毕后,方才平静应道:“将军说得对,秦某是楚人,生于楚地,长于楚地。若非楚国护佑,又怎有机会学得书中的圣贤道。楚国生我养我,恩同父母。”
“忠孝之道秦某自然记得。”
“若是有朝一日,大楚蒙难,王庭勿需召见,我青冥学宫楚地弟子自会前去王庭报道,哪怕是做一位马前卒,也绝无半点怨言,因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青冥学宫责无旁贷。”
“但今日……”秦相说道这里,微微一顿,目光忽的投向周围众人,在他们的身上一一扫过。
“但今日,诸位到来受的是无涯学院的邀请,参加的是儒生大会。”
“大楚是北境上朝,万事皆以大楚为首,故而各方儒生方才能安心不远万里来到此地,论述大道。这本就是与国事无关的风月。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更何况今日之前大楚从未宣战,如此囚禁各国儒生,坏的是大楚的名声。我此举既是全我之人节,也是保全我大楚的国格!”
“二位一是近臣神将,二是得道大儒,陛下起了昏庸之念,二位不思劝谏,反倒助纣为虐,置陛下于不仁不义之中……”
张焕文被秦相这番长篇大论说得哑口无言,听到这话顿时像是寻到了破绽,赶忙出言厉声打断了秦相,喝道:“秦相!你好大的胆子!敢在这处亵渎圣上!”
“直谏者死,献媚者活。陛下要是事事都能做到万全,又何须你们这些臣子,反之你们这些臣子若事事都依顺陛下,你们又算什么臣子!”
“说得难听点,二位这般只知献媚,不辩对错是非者,又有什么资格与秦某论忠义呢?”
秦相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周围众人闻言也纷纷暗暗点头,他身后那位徐姓老者更是抚须叹道:“都言青冥学宫式微,今日一见,才知天下悠悠之口,误了老朽,有先生这等风骨,青冥学宫胜过无涯学院何止千筹!”
张焕文被此言闹得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咬着牙恶狠狠的盯着秦相,也感受到那些儒生随着秦相这番话,方才被恐惧压下的离意似乎又活络了起来,他知道得快些了结此事,免得再生出变故。
这样的念头一起,他沉眸看向一旁的李秀白,李秀白早就对这群读书人嘴里大道理厌烦不已,感受到张焕文的目光,他并不犹豫,也在那时朝着对方点了点头。
得到回应的张焕文心头稍定,便于那时言道:“冥顽不灵,既如此,那就别怪张某人无情了!”
说罢,张焕文周身的气机翻涌,体内神门一道接着一道的涌现,眼看着就要将自身的力量催动到极致。
“张先生是不是忘了什么?”可就在这时,又是一道声音忽的从他身后传来。
张焕文的心情于此刻决计算不得太好,听到这话顿时眉头一皱,戾气涌动的看向身后,却见那发声之人赫然便是之前与之对话的宁州魏王。
他冷笑一声,想到之前自己儿子被对方打成的狼狈模样,心头杀机奔涌,言道:“小子,你也想要趟这趟浑水?”
面对张焕文几乎是赤裸裸的威胁,魏来的脸色如常,他很是奇怪的眨了眨眼睛,然后问道:“在下是听闻无涯学院在此举办儒生大会,故而前来一览天下儒生的风姿,又恰好得到了鹿先生的邀请,这才参与到了此事中来,与先生谈论出仕与否的问题,正值关节,先生忽然说起了外物,在下一等再等,可先生却似乎忘了这事,故而出言提醒,怎么就成了趟浑水了呢?”
魏来这样问道,语气中困惑之中还隐约夹杂着些许委屈,一幅很是不解,并未意识到眼前的一切到底意味着什么一般。
张焕文活了几多年岁,岂能看不出魏来是在装傻,他根本不愿理会对方,冷声道:“那便算是魏王殿下赢了吧,若是没有其他事情,魏王殿下就好生坐着,别来招惹是非,毕竟刀剑无眼若是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