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悬壶的话在场众人听来都莫名所以。
只有那位金芸儿,在闻言之后抬头看向孟悬壶,她眸中的光芒闪烁身子微颤。
“师尊……”她这般说道,但话到了嘴边却又被她咽了回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架势。同时她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有些复杂,惊讶、喜悦、悲伤、不舍,各色情绪在那一瞬间在金芸儿脸一一上闪过,然后又交织在一起。
最后,那些神色又忽的散去,释然之色爬上了她的眉梢。
她再次看向孟悬壶时,嘴角挂着一抹恬静的笑意。
她轻声言道:“师尊……”
“芸儿知足了。”
这短短的五个字眼落下,孟悬壶也微微一笑,他不再多言,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一只手忽然朝着前方伸出,在相距此地数千里的宁霄城中,正在带着魏锦绣散步的徐玥忽的身子一颤,她背后那把斩尘神剑就像是收到了某些感召一般,剑身猛然颤抖不止。然后不待徐玥反应过来,那柄神剑便猛地脱体而出,飞向远方,直扑这渭水之底的央龙城而来。
于是乎一道金色的光芒宛如流星一般穿过了宁州的上空,直直的坠落在央龙城中。
整个过程不过十息不到的光景,那柄金色的神剑便坠落在了孟悬壶的手中。
手握神剑的孟悬壶又看向金芸儿,二者的目光对视,都从彼此的目光中读到了旁人读不到的东西。
那东西让人心生勇气,让人可以在即使最黑暗的长夜中,都一往无前。
斩尘神剑被孟悬壶高高举起,朝着那道连接着他与金芸儿之间的金线缓缓落下。
那是他最后一道因果,也是他生为人的最后一份牵挂。
刀锋缓缓落下,孟悬壶的脑海中在那时闪过很多念头。
……
他有自己的爹娘。
一对再寻常不过的乡下夫妇。
爹娘待他很好,身为家中独子,老两口对于他的要求,但凡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几乎是有求必应。
但孟悬壶却并不开心,他始终觉得眼前父母的疼爱,村中玩伴的嬉闹,都不是他想要的东西,他想要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所以他找到了村里最有学问的先生,他问他日月何寿、天地何宽、万物何去?
三个问题让读了三十年书的先生抓耳挠腮,不得其解,最后只能给孟悬壶抛下一句,书中自有答案。
于是孟悬壶决定读书。
这话传到他爹娘的耳中,让那对乡下夫妇是又喜又愁。
对于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来说,想要出人头地无非便是读书习武这两条路可以走,世人又言穷文富武。相比于习武,读书所需要的银钱相对少上许多,但也只是相对来说。
无论是私塾中的学费还是购买各种古籍的银钱,对于这个再寻常不过的家庭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负担,但孟悬壶 的父母一咬牙,还是同意了自己孩子的请求——无非便是多谋一份营生,多劳作几个时辰,少睡一会,少吃一点而已。
夫妇二人打定了主意,开始努力的做好一个父母的责任。
他们早出晚归,除了照料好自己的农田,父亲还同时给三户人家做了佃户,母亲不仅帮着照料农田,同时还在外接了个洗衣工的活计。
夫妇二人努力的想要给自己的儿子一个美好的魏来。孟悬壶也确实没有让他们失望,孟悬壶从那天起每日都把自己关在屋中,读书识字,他就像是在沙漠中行走了许久的旅人一般,看见甘泉,便忘乎所以的豪饮起来。
他不知疲倦的翻阅着每一本他能看到的书,父母挣来的钱财,其中大半都被花在买书上。他的家中很快便被堆满了从各处网罗来的书籍,而他的事迹也很快便被人知晓,有人找上了门,考研孟悬壶的功课,无论对方问到神门,只要是孟悬壶书中看到过的问题,他都对答如流。那人很满意孟悬壶的天赋,直言要将孟悬壶收为弟子。
一旁的父母听到这话大喜过望,他们可清楚,这来者是青冥学宫的人。
那时的青冥学宫春秋鼎盛,与无涯学院可谓平起平坐,能进入这个地方,对于他们这种寻常人家来说,那就是鲤鱼跃龙门,一步登天的事情。
父母二人欢欣鼓舞,满心以为终于苦尽甘来之时,孟悬壶却摇了摇头,说道:“你得先回答我三个问题,我才能跟你走。”
前来考核孟悬壶的老人闻言一愣,却来了兴致——他考核过很多寒门子弟,其中不乏一些天赋决定之辈,但他们在得到青冥学宫给的认可后大都遮掩不住自己的欣喜,唯独眼前这孩子,反倒要问他问题,他不免有些惊讶,故而便欣然应允。
于是乎那曾经难倒了村中先生的三个问题,再次脱口而出:日月何寿、天地何宽、万物何去?
这涉及到几乎天地大道的问题,让老人一愣,不知如何作答,只能摇了摇头,苦笑告罪。
孟悬壶在那时皱起了眉头言道:“既然你教不了我,那我不能跟你走。”
老人将孟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