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欢喜皱起了眉头,一改平日里圆滑之状,竟是真的要与眼前之人论出个胜负高低:“我自幼习读百书,泰临城龙骧宫中的藏书,晚辈不敢说能尽数倒背如流,但其中十之八九都以烂熟于心,我或许确实不如老将军阅历丰富,但书中所见却也何尝不是经历?将军欺我年幼,又何尝是长辈该行之事?”
岳平丘又是一愣,然后指着纪欢喜言道:“阿水,你这孙媳妇,有些意思。”
岳平丘说这话时脸上分明带着笑意,但这话落下的瞬间,他脸上的笑容却又忽的尽数散去,他一把将手中的旱烟拍在了桌面上,低声道:“我有的事情要忙,这些小兔崽子还等着我给他们做早饭呢,诸位请回吧,岳某没时间招待诸位了。”
就像岳平丘没有料到纪欢喜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般,纪欢喜同样未有想到,身为曾经的三霄军大统领,岳平丘会这样给他们下了逐客令。她的心头有些不忿,还要再说些什么,但这一次话未出口,身旁的江浣水却站起了身子。
纪欢喜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她收住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也随着江浣水一同站起身子,却缄默不再发言。
江浣水也并未有半点责怪她的意思,他朝着对方拱了拱手,看向依然放在木桌上的那袋沉甸甸的钱币,言道:“将军不用忙着拒绝,你有你的想法,我也有我的计划。这一袋子钱你暂且收着,七日之后你若是还不应允,这钱你可寻我孙儿将他退回来便是。”
江浣水说罢这话,那岳平丘还来不及反驳,江浣水便转过了身子,迈步离去。
岳平丘看着那老友佝偻的背影,苍老得仿若随时会倒下的身躯,那到了嘴边的话终究不忍心吐出,叹了口气,将那钱袋收了回去。
“阿水……”
“这是一场没有意义的战争,就像以往我说经历的那些一般。”
“想要终结这乱世,你得有破而后立的决心,得有倾覆大燕的魄力……”
“可这是袁晏留给你的天下,十年前你不曾舍得,今日你就舍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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