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像吞了无数只活苍蝇,心里那团闷气,来回翻滚。
是谁散布的流言?
是东宫?是大皇子?还是四皇子?
很明显,东宫嫌疑最大。
太子不在京城,那么动手之人,非陆明玉莫属。这一招,将他苦心经营的好名声败得一干二净。狠辣又犀利!
李昊快步到了文华殿外。守着文华殿的内侍目光也有些微妙:“几位内侍总管正在复命,请三皇子殿下稍候,奴才这就进去通传。”
李昊压下胸膛的闷火,淡淡道:“好,我在这里等着。”
内侍进去通传,久久没有回转。
李昊双手负在背后,默默等候。直至一炷香后,几个内侍总管面色如土出来了。其中一个,额头上有血迹,一看便是磕头磕得太多了。还有一个,走路一瘸一拐,显然是被踹了一腿。
众内侍总管见到三皇子殿下,心里怨气沸腾。
要不是这档子事,他们哪里会受这等闲气!忙活了大半天,什么都没查出来。被皇上臭骂一顿,还得接着再去查……
不过,再不痛快,见了主子也得行礼问安。
“奴才们给殿下请安。”
李昊心情不佳,随意嗯了一声。
过了片刻,刘公公出来了。在永嘉帝面前也有些脸面的刘公公,今儿个被喷得不清,脸色灰扑扑的:“皇上请殿下进去说话。”
李昊对刘公公就客气多了:“我这就进去。”
刘公公挤出笑容,低声提醒:“外面传言纷纷,皇上十分震怒。殿下今日进殿说话,可得小心一些。”
李昊打起精神:“多谢刘公公提醒。”
片刻后,李昊迈步进殿。
永嘉帝刚发了一回脾气,地上一片狼藉。内侍们大气都不敢喘,低着头默默收拾。
李昊一进来,就见永嘉帝面色阴沉,目光直直地盯着自己。
李昊心里泛起一丝凉意。
永嘉帝一直是个好父亲,对庶出的儿子也颇为上心。不过,龙椅坐得久了,属于帝王的威严越来越重,也多了疑心和猜忌。
这铺天盖地的流言,令永嘉帝大失脸面,对他这个献了美人的儿子也生出了不满。
“儿臣今日特意来向父皇请罪。”
李昊上前,直接跪了下来,一脸惭愧自责:“儿臣当日没有思虑周全,只想着送一朵解语花伴在父皇身边。没想到,有人竟以儿臣和苏贵人的表亲来大做文章,令父皇失了体面,天家颜面受损。请父皇责罚!”
苏贵人当然是清白的姑娘家。
这一点,永嘉帝很清楚。
这一波流言,明显是冲着李昊去的,顺带膈应他这个天子。永嘉帝心里也清楚。不过,清楚归清楚,该生的气半点不少。
永嘉帝重重哼了一声:“朕当日喝了酒,也是太过冲动,没有细想。苏贵人到底是你表妹,朕纳她进宫,确实不太合宜。”
此事一出,苏贵人注定要失宠。
李昊此时也顾不得苏柔了,长跪到底:“都是儿臣的错。请父皇息怒,保重龙体。”
永嘉帝刚发作过一堆内侍,气头已经过了。李昊这一跪一请罪,永嘉帝心里的怒气又平复了不少,淡淡道:“起身吧!”
李昊依言站起身来,还是满脸的愧色:“流言四起,儿臣声名受损也就罢了,牵连了父皇的天威,儿臣实在愧对父皇。”
“儿臣想告假一段时日,在府中待着,等流言平息了再露面。”
流言汹涌,暂避锋芒。也有向背后主使者示弱低头之意。
永嘉帝嗯了一声:“你也回避一段时日也好。”顿了顿,又问道:“以你看来,这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
当然是东宫。
李昊俊脸露出迟疑之色,抬眼和永嘉帝对视,慢慢说道:“儿臣不敢妄言。不过,不管是谁,想来都是看儿臣不顺眼,意在对付儿臣。对父皇并无不敬之意。”
永嘉帝冷哼一声,却未置一词。
李昊心里沉了一沉。
东宫势力庞大,在朝中支持者极多。永嘉帝便是对东宫有些不满,也远远没到要废黜太子的地步。
所以,发了一通脾气后,此事也只能这么含糊不清地作罢。
……
李昊离去后,天已经黑了。
刘公公小心翼翼地进言:“皇上已经一日未曾用膳了,可别饿坏了龙体。奴才这就让御膳房备膳吧!”
永嘉帝气了一天,哪里有胃口:“不必了。”
然后起身往外走。
这是要去后宫?
刘公公不敢多问,麻溜地跟了上去。
永嘉帝连着数日在怡华宫留宿,今日被流言膈应得不轻,一想到苏贵人就想到要命的“聚麀之诮”四个字,哪里还会去怡华宫?
秦妃小心眼最多,又爱挑唆。
孟妃尖酸刻薄起来,令人吃不消。
椒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