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和尚的心在那一瞬间有了那么一丝的迟疑,这对于已修炼心性著称的龙隐寺主持来说本身就是一件极为不和常理的事情。和尚压下了心底的那抹迟疑,用尽可能温和的语调拒绝了眼前这个女子的挽留,而当他辞别女子之后,回到自己的住所,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位万镇皇帝竟然已经待在他的家中,等待他的到来。
这当然是件很古怪的事情,毕竟在一个时辰前的宴会上和尚方才与这位皇帝辞别,但和尚同样没有去多问,而是在微微的诧异之后,便恭敬的为这位看上去远远比实际年纪大出不少的皇帝斟满茶水,与之对坐在案台前。
于是乎,一场改变和尚,也改变这个世界的谈话发生了。
......
“圣僧,见过倾清了?”在眯着眼睛打量了和尚一番之后,那位帝王端起了和尚为他沏的茶水,如此问道。
夜色已深,房间中并未点起任何烛火,在那一片漆黑之中,和尚抬眸看了那帝王一眼,便又低下了头,如实回应道:“见过了。”
“朕准备将倾清交给圣僧,圣僧可否愿意?”而就在这之后,那位帝王说出了一句和尚想也未曾想过的话。
正拿着茶杯想要喝上一口杯中茶水的和尚,手臂微微一颤,茶水洒落,浸透了他的衣袖。
“陛下这是何意?”但很快,和尚还是压下了心底生出的某些情绪,在那时低头言道。
那位白发苍苍的帝王在那时站起了身子,他似乎并未察觉到和尚的异样,又似乎是故意视而不见:“圣僧以为这大楚天下如何?朕如何?倾清如何?”
和尚这才真正从之前这位皇帝陛下的“妄言”之中回过神来,他沉了沉眉头,方才言道:“如今的大楚虽算不得国泰民安,但其中诸多劫难皆是天灾而非人祸,陛下励精图治,爱民有加,待到天灾过后,休养生息数年,未尝不可再现当年的大楚盛世。至于公主殿下...”
说道这处的和尚明显停顿了一下,但很快他便又言道:“公主殿下心底善良,居高位而体民心,处权贵而知饥寒,实属难得,加上天资聪颖,日后成就自是不可估量。”
和尚说这些话时,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正沉着目光死死的盯着他,似乎是想要衡量他所言的一切是否是出自真心。
“既然你觉得倾清如此之好,那为何不应下朕的要求?”
和尚再次低头,对面这位帝王那咄咄逼人的语气与气势终究让那时尚且不到三十岁年纪的和尚有些招架不住。
“陛下说笑了,贫僧早已皈依佛门,公主又是千金之躯,凤落鸦巢岂不惹人贻笑大方?”
和尚说完这番话后,自觉心头那股方才被他压下的翻涌再次起了波澜,而说话时的语调之中,他也能明显的感觉到带着一股奇异的颤音。
而坐在他对侧的帝王听闻此言却并未露出半分的不满或是恼怒,反倒是眉头一挑饶有兴致的将脑袋朝前凑了凑,然后那位帝王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言道:“圣僧在想什么,朕只是说将女儿交给圣僧照顾,修行佛法而已。”
和尚的身子一震,他抬起头看向那帝王,而第一眼便对上了对方充满戏谑味道的目光。换作旁人可能这时便要恼羞成怒,但和尚却没有,他知道一切相皆有心生,是他的心乱了,所以神才会乱,所以才会着了眼前这位男人的道。
明白了这个道理的和尚很快便恢复了过来,他的脸色平静,在那时终于有了与那帝王对视的勇气,他言道:“是贫僧着相了,但公主殿下毕竟是千金之躯,我那龙隐寺位处偏僻,又是苦修之所,公主去了想必也不会喜欢,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吧。”
一直盯着和尚的帝王在那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转头看向夜色笼罩的窗外,忽的叹了口气:“圣僧误会了,我是在求你,不是在命令你。”
这话大大出乎了和尚的预料,他不仅皱起了眉头,困惑道:“陛下何处此言?”
那位帝王眸中的目光在那一刻忽的暗淡了几分,他本就不再年轻的脸庞也在那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他低头言道:“圣僧说我大楚受的是天灾而非人祸,天灾终有尽时,我大楚也终有迎来盛世的一天,圣僧说得很好,也很有道理,但很遗憾的是,圣僧说错了。”
“从朕的父皇开始,大楚的气运便一天弱过一天,父皇励精图治,想要改变这境遇,可龙气散去的速度却始终不曾更改。而当朕登基继位以后,更是小心翼翼,每日都勤勤恳恳,可无论我怎么做,天灾依旧不断,这大楚的气运还是一日不如一日。”
“圣僧曾演,天子失德,故气运离散,故有德者出世,重掌天下,但事实上却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天要亡楚,即使两百年前先辈机关算尽,续来的气运依旧抵不过这天数。”
年轻的和尚平生第一次听闻这样的说法,他没有过多的怀疑,因为他知道眼前的男人一定是这世上最希望大楚可以千秋万世之人,他没有理由骗他。但对于他的话,他依然保留着自己的疑问。不过说不出是出于怎样的考量,他最后还是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