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
射速每分钟达六千发的机枪,就像死神的巨镰,肆意收割着被扫过的生命,无人能逃。管你是低阶的士兵,还是部落的头人,在死亡面前一律平等,同样绽放出艳丽的生命血花。甚至巨大的冲击与暴乱的魔法,能够毫无阻碍地撕开半人马锻练出来的肌肉,打瘫那高大的身躯。
从没遭遇过这种攻击的半人马,摆出来的是密集的阵型。在他们认知中,只要可以提高到冲锋的速度,就没有破不开的敌阵,也没有杀不死的敌人。哪怕是精灵引以为傲的箭雨攻势,也阻止不了半人马的冲锋。最终,这群脆弱的尖耳朵瘦子,只能倒在他们的铁蹄之下!
但一切自信跟着肉体一起被粉碎!
大多数半人马都还搞不清楚,为什么前方的战友倒下,他们就自己体验了那个答案。来不及给出警告,来不及感受悔恨,来不及思索这一切是为什么,生命力就在血花之中消逝。
半人马一排排的倒下,没有谁能从弹幕的洗礼中保住生命。装备的好或坏,也无法延长他们活着的时间。甚至从机枪开火以来,半人马没能推进多少距离,就在冲锋的路途上饮恨而终。他们被打得破破烂烂的身体,和流淌出来的鲜血,就这么铺满了这处不小的世界树广场。
树林的遮蔽,会让还没离开树林的半人马看不到广场的情况,就只能追随前方的步伐,不停踏出森林。而这时才看到眼前如同地狱般的景象,一切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只剩下闷着头往前冲的选项,要不就是选择停下脚步,跟身后的战友撞在一起;最惨的情况就是被踩死。
假如一踏出树林的范围,就被某人用弹幕堵路,杀死在当场。那么累积下的死尸会成为后来者的警示,也会是最佳的掩体。但m134的天然缺陷,反而解决了这个问题。
多管旋转式机枪,其射速所带来的弹量,让某人不可能像使用其他魔法枪一样,用精神力锁定来改变弹道,甚至连微调都做不到。既然只能笔直地攻击,那么缺陷就在于只有一挺机枪的情况下,杀戮效率有其极限。
至少某人得要移动枪口,才能射死不同方向的半人马。这样的时间差,就给了敌人试图用冲锋来解决一切的机会。也有半人马选择朝左右散开,尝试用包围的战术,甚至希望就此让某人顾此失彼,给另外一方的战友制造机会。
但这些都是徒劳。
比起半人马从离开树林,得要冲过四百公尺以上的距离,才进入他们投矛的攻击范围。他们提升到极速,要花多久才能跑过这段距离,而某人调转枪口又要花多少时间?
就在某人意犹未竟之时,他突然发现自己没有目标了。抓紧手把式扳机,茫然地左右扫射,眼前广场竟然已无一个站着的半人马。松开扳机,同时枪管轮转的马达声响渐缓,终至停止。林问起待在身边的学徒:“人呢?”
“老师,半人马的残余部队跑了。”看着监控画面的卡雅,冷静地说道。
少女所看到的画面是由那颗邪神化的卫星残骸回传。因为原有的功能并未丧失,所以林把那玩意儿吊到高处,充当监控设备,由少女负责操作。
“跑了?”某人一时间还有些茫茫然。随手一甩,将m134机枪扛上肩,顺手搓起满是胡渣的下巴思索着。
看着自家老师的骚包模样,站在另一边的哈露米问道:“要追击吗?”
“我去!怎么追呀。”抖了抖连结在机枪后的缆线,林对于自己学徒没点眼力这回事,感到有些气愤,也有些丧气。受限于为了抽取世界树权能的缆线长度,注定了某人不可能提着m134机枪到处跑。
这时不远处,另外一个经过伪装的阵地,布幕也揭了开来。里头是大批骆鸟,以及那位年轻的国王和他的大臣们。他们没有任何交谈,就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战场……嗯,也许用屠宰场会比较恰当。
特别是那位眼高于顶的战争大臣,马克西姆斯塔谢。他同样顾不得形象,艰难地转过脑袋,看向那个人类魔法师。
想起之前这位给的评价,林试图装出亲切的表情,笑着说:“我的确不懂战争。但我懂得怎么杀人,怎么大量的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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