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均脾气再好,父母受辱也不能忍,冲上去一把揪住辛子舒的衣领,叫道:“你敢辱我娘?”
谢箴也喝“辛子舒你好胆!”
他本是无意间瞅见有同学看梁心铭的外传野史。这类书民间多的很,他原本并不以为意,随手拿过来翻了翻,竟发现书中描写梁心铭和先帝苟且,大惊,刚才正犹豫着如何告诉王均呢,辛子舒先嚷了出来。
辛子舒一边挣扎着掰王均的手,一边道:“关我什么事?别人的书,我凑巧看见了。好心告诉你,反跟我动手。你王家有权势,也不能欺我!”说着反击。他身量比王均高大,纠缠中占据了上风,王均被拿住。
谢箴等见王均要吃亏,都一拥而上帮忙;辛家也有故交亲友的子弟在国子监读书,也上前帮忙。
少年们在国学门口混战起来。
混乱中,一本野史传记落地。
封面上,一女子妖艳魅惑!
潘子豪在皇宫接了圣旨,因明日就要出京,晚上要去舅舅家辞行,便先来国子监接表弟。
隔老远,他看见国子监门口众少年打成一团,连小厮常随都上场了,又听见表弟的喝骂声,跟表弟对打的正是名扬京城的美少年王均,像发了疯一样。
潘子豪二话不说,跳下马背,霸道地分开人群,上前一把揪住王均后衣领拖开,手上使力、脚底一拐,便将王均摔倒在地,抬脚就踩在他胸口上。
王均何曾受过这欺辱?
他双手抱住潘子豪的足踝,想要挪开,无奈潘子豪是武将,那腿脚就如同山岳一般难以撼动分毫。
谢箴等学子都震惊不已,不知潘子豪今天为何这么大胆子,做官的欺负一个未成年的学生,也太不顾身份了;这学生还是王相和梁大人的儿子,即便他们眼下都不在京里,可是王均的祖父、叔祖父都告老在家呢,个个都是从一品、二品的高位上退下的,岂是好惹的?
只有辛子舒暗暗舒爽。
王均又羞又气,又见潘子豪眼里闪过猫戏老鼠般的嘲弄之色,血气上涌,“潘子豪,你敢欺我?!”
谢箴愣了一瞬间,也冲上前推潘子豪,一面严厉道:“住手!潘大人,你身为虎禁卫将领,竟欺辱一个小孩子,也不怕失了身份?就不怕皇上责罚?”
一推之下,潘子豪动也不动。
潘子豪低着头,打量王均完美的玉颜,很想脚下用力,将他踩扁、碾死,然而他却没有。
他抬头,目光炯炯地环视四周,眼看学子们就要爆发,忽道:“仗势欺人是不对的——”学子们一静,听他怎么巧言狡辩——“想当年,王平的哥哥王壑就曾仗势欺人,让在下吃足了苦头。若换个日子,在下定不放过王平;可是今天,在下不会。——因为,王相和梁大人在西北灭了安国十万雄兵,两位大人也以身殉国,在下怎会欺负他们的儿子?”说着,他收回了脚。
王均却没往起爬。
谢箴等也没上前扶。
众学子都被潘子豪的话惊呆了——王相、梁大人以身殉国了?那王均……
大家都看向地下——
王均傻傻地仰躺着。
他还没回过神来!
潘子豪如愿以偿地打击了王均,面上一点不显,附身伸手,扶起王均,低声安慰道:“节哀!”又冲辛子舒一瞪眼,严厉道:“还不来给王平赔礼!”
辛子舒不知表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王均爹娘都死在了西北,对他来说实在是个好消息,跟王均丧失双亲的痛苦相比,他赔礼就显得不那么难以忍受了。
他便走过来,躬身一揖。
王均哪里管他,怔怔地问潘子豪:“你听谁说的?你胡说!”他不相信,他智谋无双的父母会死。
潘子豪叹道:“朝廷才得到消息:梁大人率五千人救夫,忠义公声称为了大局,拒不派兵救援。梁大人深陷重围,不得已才与敌人同归于尽。皇上为此宣我入宫,命我即刻赶赴西北,押忠义公回京审问”
王均喃喃道:“我不信!”
潘子豪同情道:“王兄弟,先回家去吧。带上这个——”他弯腰从地上捡起那本风流野史,塞入王均怀中——“把这个拿回去给你祖父瞧。恰逢两位大人罹难之际,京城却流传这样的野史传记,志在毁梁大人清誉和官声,绝非巧合,还请老太爷仔细追查背后主使者。”
他没忘记给王家雪上加霜。
毁梁心铭官声的会是谁?
眼下看来,忠义公急于撇清战事责任,嫌疑最大;再追查下去,梁心铭当年在慈安寺密会先帝,正是忠义公的父亲居中安排,这书谁传出来的还用说?
谢箴等学生轰然炸开来。
少年学子最热血,当时义愤填膺。
有人转头寻找忠义公府方家的人,巧的很,方家那位嫡长孙前两天告假了,没来,若在场的话,眼下肯定要被学子们围攻,被他们的唾沫给淹死!
王均如梦初醒般大喊一声“爹——娘——”撒腿就往街上跑。前方一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