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侄子,不是叔不想帮你,也不是你们这个公司开得不好。而是,要说千八百万,这个好说话,对吧?但你们要融资至少四个亿,这钱,你爸爸都拿不出来,现在国家管得严了,矿业不景气,哪有那么多流动资金拿得出来?”
远在东北的玉都,雷震天和方禾旭正和一位膀大腰粗的光头中年男子在大澡堂里泡着澡。
方禾旭不太习惯北方这种大家赤诚相见的泡澡方式,而且,看着眼前这个不知道有没有五十多岁的男子,一直在身上搓着污垢,然后舀水刷干净,他的嘴角都不由地抽了抽。
不过,人家也是大老板,方禾旭只能陪着笑容,强忍着不适,跟着雷震天一起脱光光泡了进去……
“洪叔,我们这是融资,其实意思就是想请您以投资的方式给我们注资,同样的,您也会得到我们一部分股分,到时候淘外卖上市,您一定可以得到远比这四个亿还要多的回报!”雷震天卖力地解释道。
“我知道,不是什么天使基金嘛?”那个洪叔摆了摆手,笑道,“但是,大侄子,你叔我这辈子都在矿洞这块打拼,懂得不多,什么互联网的,我都不了解,不熟悉。”
“话说回来,大侄子,你知道,这么多年,咱们玉都走出了那么多老板、有钱人,为什么兜兜转转,剩下的就这么几家?我,你爸,东盟矿业……其他的为什么不是破产,就是在其他地方亏了钱,最后卖了矿洞自保?”洪叔反问道。
雷震天做聆听状。
“那就是因为,他们不自量力,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还没耕耘好,就想整着整那的!以前北疆厉害吧?李国栋这人当时还是咱们玉都的首富,那时候你爸还排不上号。”洪叔竖起大拇指,表情丰富地说起了故事,“他听米国顾问忽悠,整了个汽车厂,后来投了几十个亿,都打了水漂,北疆都被他弄破产了……”
洪叔讲的玉都风云人物,其实雷震天以前都有所耳闻,不过,他今天可不是来听对方讲故事的啊!
好不容易等这个洪叔讲完了玉都“历史”,雷震天却等到了对方比较明确的拒绝答复。
“大侄子,你洪叔没有什么文化,但这辈子就懂的一个道理:做好自己的事情,绝不踏足自己不了解的行业!所以,你洪叔的公司,才能做到现在!”洪叔拍了拍雷震天的肩膀,笑呵呵地说道。
这已经很明显了,他绝不踏足自己不懂的行业,那不就是说根本不想投资“淘外卖”吗?
“洪叔,没关系,我们再想一想办法吧!”雷震天心中无奈,但脸上还是堆着笑容,跟对方说道。
从澡堂出来,雷震天和方禾旭脸上不但没有泡完澡后的舒服惬意,反而还带着几分沉重。
尤其是雷震天,跟他上个月和方禾旭拍胸膛许诺时候的自信表现有了很大的变化,他这两天带着方禾旭见了几个潜在的投资人,但除了拒绝的方式有点差别以外,结果都跟洪叔的差不多。
“老雷,我觉得……咱们约的投资人,是不是应该找一点对互联网行业有点了解的人?”方禾旭等上了雷震天的车后,才有些郁闷地问道,“怎么感觉,这些叔叔辈的,跟咱们都有点代沟?”
雷震天摇了摇头,说道:“洪叔的话,你听一半就好,他这人很精明的,他说对咱们公司不了解不想投资,那只不过是借口。他自家的产业也是遍地开花,除了矿业以外,还有房地产,啤酒厂,然后他家的老三,听说在鹏城创业,跟别人做手机,不涉及自己不熟悉的领域,这话能信?”
方禾旭愣了愣,才摇了摇头,苦笑不语。
方禾旭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菜鸟,正常来说,他是不会轻信别人,尤其是生意人的话,但凡耳朵里听到的都要经过一番过滤。
但在东北,方禾旭还是不小心被这些人的热情糊弄到了!像这位洪叔,他跟雷震天都是叔侄相称,气势豪迈、语气豪爽,一开始时候的亲切感,让方禾旭都误以为他和雷震天真的沾亲带故的!
像这样大大咧咧、把“义气”两字挂在嘴边的东北汉子,居然也像南方的商人一般奸诈狡猾?
方禾旭心中暗叹,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了!
雷震天的跑车带着轰轰隆隆的尾气声,但速度一点也不快,很平稳地跑在玉都市郊的马路上。
不过,跑车里面,雷震天和方禾旭都没有怎么讲话,好像都累了一样。
方禾旭抬头看着车外的夜空,不像风雨交加的羊城,玉都的夜空安静祥和,万里无云,更有点点星光的衬托……
可是,方禾旭的心中晴朗不起来——关于“淘外卖”未来的思量,此刻方禾旭在心里掩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
……
台风泰坦转向了!
夜里九点十分,它转了个弯,在五邑市完成了登录动作,然后风势减弱,慢慢地开向了桂省。
不过,泰坦给羊城还是带来了比较大的影响,连夜的风雨,刮折了许多老树新枝。第二天台风预警解除,陆陆续续赶去上班的人们看到满街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