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书过来上茶。
李菡瑶问:“有什么吃的没有,先给爹爹垫一垫。”
鉴书忙道:“备了鲜果冰碗,点心有绿玉糕、白玉糕、水晶糕、芙蓉糕……”
李菡瑶道:“要鲜果冰碗和绿玉糕。”
鉴书忙就去端了。
一时捧上两小玉碗,碗里装着各色鲜果丁,有红有白有绿,掺了牛乳蜂蜜,清凉香甜,另一碟晶莹碧绿的糕点。
李菡瑶陪着父亲用了些。
吃罢,鉴书收拾了碗碟。
李菡瑶对小青道:“你在外面守着去。”
小青屈膝道:“是。”
于是去大门口守着。
李菡瑶这才问父亲:“爹爹,王壑在哪里?”
李卓航坦然道:“为父不能告诉你。”
李菡瑶没想到父亲会拒绝,那句“女儿想见他”便卡在嗓子眼,上不来也下不去,怔住了。
李卓航仿佛料到她会这样,把手肘撑在矮几上,探身靠近她,凝视着她的眼睛,郑重道:“瑶儿,王壑并非你的良人。你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才会提出那些苛刻的条件,逼他嫁你,但他不可能答应你的。”
李菡瑶勉强道:“他支持女子参政……”
李卓航点头道:“这个为父也看出来了,但是没用。”
李菡瑶无意识地问:“为何?”
这纯属下意识询问,她并不在乎答案,不过是借着跟父亲一问一答,方便她想另外的问题。
李卓航却不容她有走神的机会,犀利道:“因为你跟他是对手,你们正在争霸天下。别说他嫁你不可能,便是你肯放下这一切嫁他,也不会有好结果。”
李菡瑶吃惊道:“为何?”
这次是很认真地询问。
李卓航沉声道:“你太强势了,即便做他的皇后,也会被他的家人、他的臣子所忌惮,进而被他所忌惮。为父并非说他无情,虽然帝王多无情,但也不是没有重情的,为何所爱都不得善终呢?因为在权利侵蚀下,再深的情分也会磨灭殆尽,到那时,便只剩下猜忌和忌惮了。”
李菡瑶一颗心被狠狠重创,一时间无言以对。
李卓航见女儿不知所措的样子,彷如失去灵性般,也不知反驳他,不由惊怒恐惧。
女儿何曾这样被动无措过?
从来不曾。
便是那年才四岁,被麻点给缠绞住了,她也不像一般幼儿大哭求救,而是发狠地掐住麻点七寸,跟一条蛇较上劲了。
李卓航更坚定了要分开她跟王壑的心意,否则等她被王壑伤害那一天,还不知怎样颓废呢。
绿儿上午补了一觉,深觉耽误大事,这时匆匆赶来,小脸黄黄的,一脸憔悴,身后还跟着一条水桶粗的蟒蛇。
小青忙出去拦住她,一面示意她禁声,一面手指着麻点,以眼神询问“它怎么跟着你来了?”
绿儿一言难尽地瞅着从身边溜过、慢吞吞翻越门槛、滑向屋里的蟒蛇,摇摇头,心有余悸道:“不知怎么回事,我睡觉,它待床边不走;我起来,它也跟来了。”
害得她都没睡好,现在还头疼呢。
小青愕然张大红嘴儿。
“你得罪它了?”
“才不是。我哪敢啊!”
绿儿说着四下打量一番,凑近小青低声问:“怎么还没到晌午就散了?我刚去前面,他们指给我进来了。”
小青耳语道:“王爷拿了昊帝。”
绿儿吃惊地瞪大眼睛,好似问“真的?”
小青点点头,以示肯定。
绿儿和小青等人随着王壑一路进京,王壑一路教导他们,与他们相处出了感情,故而得知王壑被扣押,心里有些担心,但她很快便平静了。
小青问:“怎么办?”
绿儿垂眸道:“这不该我们操心,月皇自有决断。”说罢,和小青一边一个,站在大门口。
里间,麻点游到罗汉床前,横在李菡瑶脚边。
李菡瑶顺势脱了绣花鞋,将一双玉足踩在蛇背上来回摩挲,蛇身微微滚动,冰凉的感触沁入足心,浑身舒爽;麻点也惬意地伏在地上,任凭她踩踏。
李卓航看得眼皮直跳。
女儿这姿势……
太惊悚了!
忽听李菡瑶道:“这样,女儿不见他,就让无尘哥哥和鄢姐姐去瞧他吧,总是要跟他谈判的。”
李卓航看着她忽闪忽闪的杏眼、娇笑的容颜、讨好的语气,狠狠松了口气——他灵动的女儿又回来了!
刚才可吓坏他了。
好在女儿只失措了一小会,便恢复了往日的灵性和慧黠,开始思谋对策了。
瞧她乖巧的样子!
李卓航敢肯定,她心里正打着以退为进的主意呢:先答应自己,然后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不仅要应付自己,更要与王壑相爱相杀地周旋。
李卓航生气吗?
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