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被动。”
他这么说着,却找了找这最好的套房里备着的蜡烛和烛台。
等他点燃了蜡烛,关掉了灯,护着火苗走过来放在茶几上,关之霖只看到他的脸在火光中一晃一晃,眼里和嘴角都含笑。
陶知命把杯子拿了过来,又倒了一些,然后说道:“这次够正式了吧?”
关之霖的眼眸中跳动着火苗,反射着闪闪的晶光,有点后悔似地问道:“你这种演技,怎么学的?”
陶知命笑着跟她碰了碰杯,喝了一口才说道:“因为我不是演的。”
关之霖听得开心无比地点头:“对对对,我就是要学这个。”
“有时候,耳朵比眼睛还重要。许多东西,用耳朵听比用眼睛看要好。一个人可以假装演戏,但声音很难装。你仔细听一听,我说的是假话吗?”
在烛火摇曳中,关之霖呆呆地看着他。明明他说用耳朵听,但她还是呆呆地看着他:“那你……好好地说一下。”
陶知命就随意地坐在地上,稍微抬着头看她:“我从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那是见色起意。但不管最开始的时候为什么心动,心终究是动了。人有心跳的时候,就活着。没心跳了,反正万事皆空,也无所谓了。心动就像现在这根蜡烛,有什么风吹草动说不定就灭了。等下一次谁再把它点燃,就只剩下半截。一个人一辈子,有的人怕这火苗灭了,就一直小心呵护。有的人却更喜欢它突然被点燃的那种惊喜,这反正都是活法。现在,我为你点燃了这根蜡烛。”
关之霖怦然心动,喃喃说道:“你像是在讲台词一样。”
“我觉得人生像戏,那我说的每一句话,就是我的台词。”
“你的人生……是什么样的?”
“处心积虑,尔虞我诈,口是心非,进退有据。有财富在片刻间只像数字一样变动的刺激,有想法在广阔的空间和时间里改变世界的惬意,也有需要一个人面对整个世界的疲惫和孤独。所以我在黑暗中伺机而动,在光明里肆意狂欢。”陶知命微笑着说道,“我觉得,是很有趣的人生。”
“……我从来没有认识哪个有钱人,像你一样,说话像念诗。”
“那我就是念诗之王。”陶知命哈哈笑道,“其实什么实质内容都没说,你这么感慨做什么?”
“是啊,什么实质内容都没说。”关之霖也笑起来,“但我听得很开心。”
“那就行了。”陶知命和她碰了碰杯,“虽然今天是我惹哭你的,但现在又逗笑你了,所以扯平了。”
“没有扯平,你欠我的。”关之霖在烛火中幽幽地看着他,“这就是你的本事吧?你让我以后再遇到别的男人的话,总会在心里跟你比了。”
“那不能怪我,那是你的问题。你要自己找人来跟我比的话,这叫自找苦吃。”陶知命含笑回答,“老天爷是公平的,他让我在其他方面都这么出色,就得给我制造一个缺点。”
“你的缺点,就是花心吗?”
“是啊,就这个缺点。”
“但花是会谢的,到时候结的果子,很苦怎么办?”
陶知命慨然站起来,吹灭蜡烛之后打开了灯,“到时候我就死了,管那么多?”
关之霖怅然若失,像是怪他破坏美好的氛围,又像是鄙视他的话,咬牙切齿地说:“也就是说你到死都会花心喽?”
陶知命嘿嘿一笑:“我哪知道将来的事?我又不信佛,为了将来然后现在这也戒那也戒。叫八戒的可能什么都想沾,叫悟空的还有八十一难呢。我叫知命,当然是现在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要做什么,才叫知命。”
他走到窗边拉上了窗帘,夜风却依旧将它吹得一晃一晃。
将房间里配的老式留声机打开,陶知命走回关之霖面前,第一次向她伸出手,脸上带着随意的笑容。
关之霖眼中闪过一丝迷惑,却自然而然地将手搁在了他的手心。
随后,腰上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
陶知命带着她随着旋律轻缓地挪动起脚步,在她耳边轻声问道:“阿姨,老歌是不是很合胃口?”
关之霖怅惋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将头搁在了他肩膀上,幽然说道:“是啊。”
所以老天爷真的是公平的,给了她这样的美貌,也给她安排了这样的人生。
不,他说得对,想做什么就要去做什么。
关之霖闻着他身上的气息,目光渐渐地迷醉起来。
她真的是现在整个香岛最了解他的女人了,她知道,这样的一个男人,是可以让大半个香岛的女人发狂地爱上他的,就算只是飞蛾扑火,有一刹那的绚烂,此后就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所以不知不觉间,她就已经把头抬了起来,忘乎所以地寻觅了上去。
中秋月圆之夜,似乎很久没有这么圆满了。
圆满得像是在做梦,摇摇晃晃的,变着形,飘飘荡荡。
圆满得心里再也没有别的情绪,因为一丝缝隙都没有,什么想法也钻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