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顾眠会跟自己讨论什么地位不地位的事情。
他愣了一会儿后开口回道:「对,我的地位很高,几乎是最初的一批‘上等人",上等人下等人分割计划是我提出来的,你曾经参加的那个杀戮游戏也是我的创意。」
说这话时杀戮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力感,仿佛这些事是别人掐着他的脖子逼他干的一样。
顾眠也对他的说法感到奇怪。
提出上等人下等人分割计划、创造杀戮游戏这种残暴嗜血的综艺,光听事迹的话顾眠肯定会觉得这人丧心病狂。
但眼下做出此等辉煌事迹的人正被自己用锯子抵着脖子,一幅楚楚可怜良家妇女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哪里丧心病狂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良家妇女继续开口:「很快,守在这儿的我就发现了那座雕像的其他不寻常之处。我这人经常做梦,留在这儿的第一天也没例外,那天晚上我梦到下等人们发起了激烈的起义,他们终于会反抗上等人了;
「梦中下等人与上等人爆发了无数场战争,最后上等人被打败。我梦到下等人的头领带着一群下等人冲进我的住处,一刀割下了我的头,我立刻就吓醒了,刚睁开眼我就又被眼前的场面狠狠吓了一大跳,你不知道我看见了什么……」
顾眠知道那座完整邪神雕像的功能大概是「心想事成」之类的。
「你睁开眼之后看见了自己没有头的身体?」他猜测。
杀戮的头盔小幅度的晃了晃,顾眠猜测他的脑袋可能在里面摇。
「我看见梦里的那个下等人头领就站在我床前,拎刀冲着我笑。」
嗡嗡飞着的小眼球终于找了个好位置,它在杀戮的肩头徘徊了几个来回,接着小心翼翼的落在他的肩膀上。
平整的西服被它压下去一个浅浅的窝,小眼球在上面左右歪了歪,确定自己不会滚下去才收回翅膀。
顾眠这才看见眼球背面有几个小孔,杀戮的声音就是从那里面传来的。
「看到他我甚至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我狠狠地拧了大腿一把,剧烈的痛感让我明白面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我已经醒来了;
「好在他没和梦里一样一刀割下我的头,他只是站在那笑,好像人体模特一样一动不动。我质问他、摇晃他,他都没有反应。」
有影子在地面晃动。
顾眠抬头看去,几只飞蛾正围着路灯飞舞着,其中一只最大胆的飞蛾扑闪着翅膀向那刺眼的灯光扑去,它一腔热血好似在扑向最光明的未来。
一声沉闷的轻响过后,它像片树叶般摇摇晃晃的飘荡下来,落在了顾眠脚边。
顾眠低头看着那只飞蛾:「你质问他?摇晃他?」
很奇怪。
大多数人应该不是「质问」「摇晃」这种反应。
顾眠带入了一下杀戮老师,要是杀戮老师一觉醒来发现有个下等人打算割自己的头,他大概率会吓得屁滚尿流缩到墙角,虽然很害怕,但嘴还是硬的。
他大概会说「你个***的下等人想干什么?」「等我被救了要你好看」之类的。
「摇晃」这种动作,应该很少出现在陌生人之间。
顾眠在偶像剧中见过男主边摇晃边质问女主「为什么不爱我?」
但他没见过男主扳着路过陌生人的肩膀摇晃质问。
「是,但他就像座雕像一样一动不动,我只好把他绑起来放在墙角。那天我一直尝试让他开口说话,或者只是动一动也好,但他却纹丝不动;
「我又担心又焦虑,直到第二天天快亮才睡着,你猜怎么着?我又梦见他了,我梦见他又一刀把我的头割了下来,我立刻被吓醒,一睁眼就看见他站在床头拿刀冲着我笑。」
真是没完没了了。
「我以为是他挣脱了绳子,但当我往墙角看去时,却发现那里还有个被绑住的、一模一样的他;
「我又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了,我用力掐大腿想让自己醒过来,但疼痛再一次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你说诡异不诡异?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在我屋子里,就连嘴角弯起的弧度都不差分毫,真是太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