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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路上,那个她惦念的男人,一定还在等她。
她只不过迟了几百年与他相遇罢了。
“……”
陆灵蹊望着在云层中影影绰绰的月亮,低低地道:“我知道。”
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更难过。
这世上的很多事,并不是她努力就可以改变的。
“前辈是月亮宫人,也就是说,您也出身天渊七界。”
深吸一口气后,陆灵蹊直入老祖想让她问,她自己也想问的,“我想问一下,仙界的仙人们是不是特别针对我们天渊七界?”
“……”清川没想到,这个被天道厚爱的女孩,会这般敏锐。
他沉默了好一会,“酒仙宋玉说,‘我有一柄三尺剑,可断世间不公事!’可事实上,你说,他既然那么厉害了,为何又会以酒寄情?”
“……”
陆灵蹊心下一颤。
“行路难,不在山,不在水,只在人情反复间!”清川不要她答,自己苦笑着答了,“虽说菩萨畏因,众生畏果,可生死面前,因也好,果也罢,俱可抛。”
宋玉他们在神陨地苟延残喘,那些应该畏因畏果的人,却是高高在上。
这世道人心啊……
“你要记住,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的只是永远的利益,要不然,幽古战场就不可能存在。”
圣者虚乘拿他能放弃的,跟佐蒙人做了一场交易,一场他们彼此得利,又彼此牵制的交易。
“什么是道?什么是魔?”
清川望天而叹,“有时候,道比魔可怕!”
可惜,他悟的太迟了。
即没有坚守于行,又不曾无愧于心,犹犹豫豫间,终至如此下场。
“道在人心,魔亦在人心。我只能告诉你,仙界的仙人们,个个都能在关键的时候低下腰,但也都喜欢秋后算账。”
他转头看向陆灵蹊,“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月亮宫成在时间法宝上,但又败在时间法宝上,你……,就像你家老祖说的,你有你的路,不需懂,也不需知道。”
“……”
都这样说,可沙漏和时间之沙被她用层层禁制裹着呢。
陆灵蹊垂下眼敛,“我家老祖说,您的转世可能有什么问题,有什么需要……,只要我能帮忙的,一定全力相助。”
“不必了。”
清川低低叹了一口气,“有些东西能避过,有些东西避不过,该来的总会来。”
月亮宫毁在他手上,轮回成千人踩,万人踏的草,也是他该得的。
毕竟当了草,夜里还有得个休息的时间,比天罚狱无时无刻,无处不在的煎熬要好了千倍不止,“就这样吧!好歹我也算叶落归根了。”
……
仙界,虚乘看着棋盘边早就弃用多时的棋子在虚虚实实之间来回地晃,不由目露惊奇,掐手半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原以为,清川早就支撑不住的。
却没想,他愣是支撑了这么多年。
现在……
虚乘到底给刑堂堂主鲁善发了一个飞剑传书询问天罚狱情况。
鲁善接到圣者询问清川情况的飞剑传书,费了好大力气,才没有马上跑到天罚狱查看情况。
好端端,圣者是不会询问那个早被世间遗忘的人,现在……
鲁善不能不怀疑,一直在天罚狱里苟延残喘的清川,是不是得了前段时间那个半妖的相助了,以至于逃开了天罚狱。
如果这样……
鲁善轻轻叹了一口气。
好半天过去,他在心里想好怎么应答,才动身前往虚乘所处的异空间。
……
无相界,以散修身份,四处寻找机缘的连肆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往远处深山奔去。
那里墨云滚滚,阴气极盛,不出意外的话,定是什么魔门或者鬼宗的异宝现世。
也是他运气好,才到这边未久,就能得见此等天地异像。
这要是在宗门极多,传送阵也多的地界,根本轮不到他来捡宝,但这里嘛……
连肆过来的时候,早就打听清楚了,各宗在此的分部主事人,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结丹后期。
还大都是年纪大了,到此养老的。
这片原来被称为流放地的地方,虽然灵气渐复,甚至也有食灵蜿虫加持灵脉,可是,跟真正的修仙界还是没法比的。
至少这里的修仙世家还没有形成真正的规模。
没有修仙世家,偶尔出个灵根资质又异常好的弟子,还被送回宗门,就注定了,未来的数百年,甚至千年里,这片流放地,还只能是修仙界的流放地。
只是以前流放过来的是凡人,现在流放过来的是没有希望再进一步的修士。
他的遁光急速飚过,当然看到,好些个老修,也是不惜灵酒地加持灵力,想要跟上他,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