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树影在呼啸的风中张牙舞爪,仿佛要噬妖般胡乱扑腾着。
这声音不要说其他小妖了,就是鹰王等八阶妖王,现在对天黑也憷得很。事后他们检查了那一片,所有没出来的兽,生不见兽,死不见尸,只有飞溅四处的血。
人修的恐怖由此可见一般!
他们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一个地杀,可人家倒好,是一锅端,一大锅地端。
成千上万,从一阶小妖起,到推山王、蛟王他们五个,全被端了啊!
小妖们缩在一起,惊恐地看着白天很温顺的草木张牙舞爪,生怕它们跳起来打妖。
那么多同伴,都在黑黑的地方永远消失了,大家消失之前,叫得可惨了,连一向高高在上的龙王都在哀哀地喊救命!
现在,谁还敢乱动?
陆灵蹊费了半天劲,从山石下面爬出来,远眺原来闹腾得要死,现在安安静静连一声小兽叫都没有的百禁山,忍不住打了个抖。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反正哆嗦着拿着罗盘,算好方位,不要命地往外围跑。
准备随时帮忙掩行的青主儿不知道是不是该笑,鬼有什么可怕的?这世上真正可怕的是人。
那天的鬼世界,明明是捍魅弄出来的。
不过这话,她想了想到底没说。
百禁山里还有好些大妖,早一点赶回寒漠,早一点安生。
……
东皋也在夜间行动,他坐在细长的灵舟上,贴着树冠前行。
同坐舟上的,还有少了一臂,受了重伤的夙方。
这位山海宗的长老,以前从没看过他一眼,现在……要是能动手,他真想一刀把他宰了。
只可恨修为太低,没有十全把握之前,没有走出百禁山之前,他还不敢动手。
“把舟开稳一点。”闭目养神的夙方坐在后位,“放心,现在没妖敢出来。”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巴妖,明显是被捍魅的九阴阵给吓着了。
“说起来,九阴阵算个毛。”
夙方一肚子郁气无处可泄,“我山海宗的山河乱,才是天下最厉害的魔阵。”
要不是一早就被江雪那个疯婆子盯上,说不得,他也能混水摸摸鱼。
“小子,你本就是我山海宗的修士,四物居的伙计有什么好当的?”他身体情况不好,急需一个忠心的,“重回山海宗吧,老夫收你为徒。”
收徒?
早干嘛了?
东皋的眼睛闪了闪,“晚……晚辈不敢,晚辈灵根资质差,运气……也不好。”
运气不好?
夙方现在急需运气,听到他说运气不好,这才想起,这小子在五行秘地,几乎没带什么东西出来,“你的运气……虽然不是很好,却也不是太差,至少……从五行秘地活着出来了。”
他得活着回去。
“千道宗的那个小丫头跟你关系不错吧?”
好像随庆就是因为那小丫头,才照顾这小子的。
这样一想,夙方突然又觉得,这小子可能没什么财运,但其他运气并不差,“要是知道,他们走的大概路线,我们就安全了。”
“听……听过几嗓子。”
东皋似乎很迟疑,“随庆前辈要照顾林蹊,所以没打算走百禁山。”
这是冲云前辈告诉他的,冲云还告诉他很多。
比如面对西狄修士时,用最差的敛息决,挂最小的储物袋,他们看到,也会装作没看到;面对疯狂起来的妖兽,用她亲传的敛息决,在别的地方乱起来时,要见缝插针地往外跑,只有到了绝灵寒漠,他才能得一份安全。
在有灵气的地方,他杀不了这个在他身上动手脚的老妖怪,但是到了绝灵之地,一定可以。
“听说,如果时间过了半个月,就再不追前面的大部队了。”
“唔!随庆现在想追,也有心无力了。”夙方看到冲云那天动剑的样子,那以急切想要冲出去,显然不是她一个人,“他现在说不得伤得比我还重。”
什么?
东皋眼中露出一丝担心,把灵舟的速度又稍提了些。
夙方看了他一眼,接着道:“道门修士相对来说稍为抱团,你速度快点,我们应该能追上他们。”
只要能跟上随庆,哪怕他一万个看不上他,安全方面,却可稍松一口气。
“兽潮时,西狄人的死伤,比我们多。他们定然无力再组织追杀的人手,已不足虑。”
夙方似乎在分析,“不过,经此一变,我们恐怕要在寒漠上休整好些天了。老夫的伤要养,随庆的伤肯定也要养。只有我们养好了伤,才能保证大家回修仙界的安全。”
“……”
东皋被他的后一句,弄得心下一顿。
是噢!
他们不能总呆绝灵之地,总要回修仙界。
不管走西狄草原,还是十五万里后重回寒漠与百禁山的边境,多一个元婴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