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渝出生在宁家,在享受着宁家带来的资源的同时,自然也会受到宁家的一些束缚。
比如说这一次让雷驼子造这么多的枪炮,在宁家并非没有异议,纵使是一直支持宁渝的宁忠景,也有些看不懂,曾委婉的提醒宁渝,三万两白银不是一笔小数目,造这么多不能吃不能卖的枪炮,到底有什么意义?
宁渝这次堪称是一意孤行,那么自然也会受到家族的质询,如果不能说服家族,这对于宁渝日后的威信不利。毕竟宁渝是不可能抛开家族去创造一份这么大的基业,不是需要花费多长时间的问题,而是根本就没有这个可能。
因此只有说服家族,才能让宁渝的计划更进一步。
回到孝感县时,天色已经有一些晚了,不过宁家正厅里却依然是灯火通明。宁忠源坐在正厅中央,一旁是宁忠景、宁忠义和宁忠信兄弟三人,至于其他人则没有出现。
看着一身风尘仆仆的宁渝,宁忠源的眼神有一丝心疼,道:“渝儿,今天的事情可还顺利?”
宁渝笑道:“今日去了制炮坊,景象如今已然大不一样了,雷驼子那边也颇为得力,帮了孩儿不少忙。如今改进了工艺,那雷驼子已经有信心在七月底之前,交付三千杆燧发枪和五十五门大炮。”
这让在座的几位都有些诧异,特别是宁忠源可是带兵将官,对武备自然不会陌生,他可不相信这天底下,还有两个月不到就能制成这么多鸟枪和大炮的地方,虽然对于这个儿子是心里有数的,可还是将信将疑。
宁渝自信道:“上一次我宁家剿灭桃花山时,所用不过二百燧发枪,这枪炮相较于如今的绿营要远远胜出,如今改造了生产的工艺,制造的速度大大加快,只要供给原料充足,这三千杆燧发枪和五十五门大炮不是问题。”
这番话却是有理有据,让在座诸位也不得不信。不过宁忠景却有一些不一样的想法,他脸色有些凝重,低声道:“那为何又制造这么多枪炮,我宁家现在需要这么多吗?”
这也不怪宁忠景担忧,再大的家族,所能够拥有的家丁也不过数百人,这宁家如今却已经超过了千人,还不算那只隐藏起来的雏鹰营。这到底要干嘛?结果似乎不言而喻。
宁渝有些沉默,这个问题是迟早要面对的,如今的宁家正走在一条悬崖路上,只能前进,不能回头,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他要说服宁家的人跟着他一起走这条路,而不是被人赶上这条路,那时候就为时已晚了。
“前些日子我去寻老师,有幸得知了如今的朝中局势变化,就连皇帝给地方督抚的旨意,也大略知道了一些。如今的局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如果我宁家不提前早做准备,恐怕有一日会被人连皮带骨一口吞了下去。”、
宁渝思索了许久,才将这些话慢慢透露了出来。
宁忠源作为镇守汉阳的游击将军,也能感受那那股暗流涌动,只是毕竟作为武将,看什么事情都隔着一层,纵使心里已经信了五六分,可还是想问的更加清楚。
“崔先生还说了什么话?”
宁渝苦笑道:“崔先生居江湖之远,却已经难以把握朝堂的局势,只说这次很凶险————特别是我宁家这种大族,要早做打算,莫要被人杀鸡儆猴。”
“杀鸡儆猴?”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宁家人自然不会自大到以为自己是猴。
说白了,一个大地主豪绅,啥时候能正经上官面这个台盘上?可这次,康熙却来真的了。
宁忠景凝声道:“这个会不会是存在什么误会....我宁家虽说在这湖广有几分实力,可毕竟算不上豪门大族......更何况这几年来,我宁家送到总督府上的银子还少了?他们也该说句话吧!”
“怕事情坏就坏在满丕和宪德身上了。“宁忠源面无表情,吐出一句话。
“原本这二人便是贪欲无度,对我宁家早就虎视眈眈。特别是总督满丕之前还有张连登在前面挡着,满丕再怎么嚣张也不敢过于放肆。可如今张连登一去,来了个亲近的宪德作为羽翼,再加上皇上的这番旨意,局势恐怕真如崔先生所料。”
“我宁家,祸事来了!”
这一番话说出来,让在座几人都有些垂头丧气,若是寻常的官府倒也做罢,这凭借宁家的势力,还不会过于担忧。可这次是总督加上巡抚,后面还有个磨刀霍霍的皇帝,想要安稳渡过怕是难得。
宁忠义军人出身,作风也十分硬朗,沉声道:“既然如此,我宁家也不能做待宰的猪羊,无论结果如何,渝儿早做准备,终归是没有错的。”
宁忠源很快打起了精神,他是一个不会轻易服输的人,对于这一次的难关在心里也有了计较,道:“如今我宁家该做两手准备,一方面忠景备上好礼派人去总督府,就说我宁家愿意献给白银二十万两,看能不能帮忙渡过难关。另一方面,渝儿这边的准备可以加大扶持,忠义跟我也都要做好相应的准备。”
宁渝轻声道:“如果只是二十万两倒也就算了,我就怕那满丕打上湖广商会的主意,这边三叔作为湖广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