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城楚王府正堂当中,宁忠源端着一杯茶慢慢喝着,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看上去就仿佛是债主上门一般,没得半分好脸色。
而此时正堂下首坐着一圈楚王府的臣僚,正满脸不爽地盯着堂上站着的两个人,恨不得撸起袖子就将这二人给赶出去。只是这两人的态度却是恭敬有加,仿佛完全没看到一般,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其中一人正是当初造访复汉军的白莲教代表薛观,自从刘如汉自称汉王之后,薛观也得了个所谓的宰相官,只是在白莲教当中,这宰相官也算不得什么,因为他们有四个宰相,上面还有两个所谓的军师,也不知从哪里搞的这一套乱七八糟的官制。
当然得了宰相官的薛观,还是逃脱不了当信使的命,他这一次便是奉了汉王刘如汉的命令,和另一名汉王亲信刘召一同前来复汉军出使,只是这一次刘召为正使,他为副使。
“启禀楚王,汉王此次遣我二人前来,特来恭贺少将军大胜之喜!”薛观也不顾那些想要杀人的眼神,连忙抱拳道贺。
宁忠源轻轻唔了一声,随后道:“贵使好意,本王心领了,只是本王有些不解,贵使如今此来,难不成是专门来道贺的?”
薛观此时额头上都有些冒汗了,他十分隐蔽地向刘召使了个眼神,可是刘召却仿佛神游天外去了,看也不看他一眼。
“我等二人今日前来,却是还有一件大事.....”薛观顾不得擦汗,也不敢不接着说下去,“前段时间,我教中圣女前往汉阳公军中联络感情,却不知为何,竟被汉阳公抢占,幽禁于大军之中.....”
“放肆!”
宁忠源却是听都没有听完,径自将手中的茶杯给摔了,一地的碎瓷片上沾染着茶叶末,升腾着热气。也不知这声放肆到底是骂薛观,还是骂自家的那个宝贝儿子。
薛观却是被吓得连忙跪下来,低声道:“还请王爷宽限我等死罪,实在是上命不可违.....楚王,饶命啊!”
这一幕却是让身后的刘召看了恨得牙痒痒的,他原本就是刘如汉的侄子,在白莲教一向是作威作福惯了,后来偶然间窥得陈采薇的真容,顿时便感觉如同见到了天人,死缠烂打着要娶陈采薇为妻。
当时的刘如汉其实也有这个想法,不过倒不是为了这个不争气的侄子,而是想以这个名义,将陈道显的势力给彻底吞并下来,因此便默许这个侄子的行动,自己也去找了陈道显,想着撮合两家的好事。
可是陈道显是什么人?虽然长得像个糙汉,可是心思却极为细腻,对刘如汉心里的那点把戏是清清楚楚,因此怎么也不可能答应下来。不过陈道显也不愿在这个关键时候,得罪刘如汉,便一边虚与委蛇,另一边派了薛观去找复汉军联姻。
后来两家联姻之后,刘如汉也不得不硬着鼻子吞下了这枚苦果,特别是在复汉军的势力越来越大之后,他便越发不敢有动作。
可是自从清军南征之后,二十万大军齐攻复汉军,这让刘如汉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便暗自下手抓住了薛观的把柄,让他暗中背叛了陈道显。
在薛观的暗中相助下,刘如汉彻底夺下了陈道显原来的势力和基业,大量忠于陈道显的白鹤道人都被秘密处决,陈道显也被软禁了下来。而陈采薇及时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便偷偷摸摸找到一些旧部,将自己给送了出去。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陈采薇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去寻宁渝这个名义上的夫婿求助,接着就被宁渝留在了军中,真正做了夫妻。
可是这样一来,刘召心里却是快气炸了,他自以为陈道显被软禁后,这陈采薇还不是自己盘里的肉,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可是却没想到最后关键时候,让陈采薇给跑了出去。
不过他也是色胆包天,这一次竟然借着道贺的机会,实际上却跑到复汉军的地盘上来要人,却是把薛观给吓出个好歹来。眼下的复汉军可是不比从前了,搞不好能跟大清平分天下的主。
“启禀楚王,我汉楚二家两心结好,一同抗清,原本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只是我教中陈道显暗通清军,险些害了汉王的性命,实在是罪该万死。其女虽然许配给令郎,可是我等怀疑她是清军的密谍,或许会对令郎不利......”
刘召也是天不怕地不怕,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丝毫不顾宁忠源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哼,什么狗屁不通,不过是你叔侄二人一力串通,想要谋夺了陈家的基业罢了,如今又为美色,前来我宁家讨人,你当这天下人都是傻子吗?”
说这话的自然不是旁人,依旧是眼里不容沙子的宁家老四宁忠义。
“你!满口胡言!”刘召眼见得自己的心事被人戳穿,顿时有些气急败坏,当下便耍起了少爷的脾气。
正在众人有些不知该如何下台时,崔万采却是站了出来,几番说和之后,便让人将刘召与薛观送回了驿站当中,以待双方冷静之后,再谈其他。
等到这番事了了,宁忠源执意请崔万采一同前去饮酒,二人便就在楚王府的后花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