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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雍正而言,他已经无法再去相信任何一个人,甚至连自己的儿子都在反对他——这种境地下,张伯行有没有串联宁楚还重要吗?
如果能杀,雍正早就杀了,可是眼下没有杀,完全就是因为当下局势,根本没办法让雍正去下这个手,杀了一个张伯行不要紧,后面惹出来的动荡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安抚,实在是得不偿失。
眼下的北京与南京之间,并不是只有雍正与宁渝这两个人,在他们的身边,还有更多的敌人,只是雍正与宁渝更像是两只磨盘一般,将身边的这些人和物都给绞进去,绞得粉身碎骨......特别是眼下的雍正,他其实相对于宁渝而言,更没有回头路。
被绞进这场旋涡里面的,除了北京的诸位臣子以外,还有远在西北的年羹尧和岳钟琪,他们对于这场南北之争,感受却各有不同。
在西北发生的这一场战事,比所有人的想象都更加顺利,郭隆寺一战中清军取得了一场决定性的胜利,罗卜藏丹津自西宁附近败走后,退踞于青海柴达木以东的敖拉木胡卢,而此时的罗布藏丹津主力大损,已经呈现苟延残喘之势。
在郭隆寺一战后,岳钟琪看出了罗卜藏丹津此时的颓势,便向抚远大将军年羹尧进言,要乘春草未发之际,直捣黄龙,而后年羹尧欣然接受,分兵三路进攻,其中岳钟琪与侍卫傅鼐出南路,总兵武正安出北路,参将黄喜林、宋可进出中路,副将王嵩、纪成斌搜山,以此万全之策直逼敖拉木胡卢。
不得不说,岳钟琪的眼光非常精准而毒辣,在多路分兵之下,罗布藏丹津也只好跟属下将领分屯诸隘,像他本人居柴达木以东的敖拉木胡卢,其手下大将阿尔布坦温布和吹拉克诺木齐屯兵哈喇乌苏。
随后岳钟琪率领精兵进攻哈喇乌苏,一路上都潜藏踪迹,因此并未被阿尔布坦温布发觉,等到岳钟琪抵达哈喇乌苏后,在黎明时突袭了阿尔布坦温布的营地,斩杀上千,叛军余部败逃,而后岳钟琪继续率兵追逐整整一昼夜至伊克喀尔吉,捕获阿尔布坦温布和他的妻子长马儿、青黄台吉兄弟两人,吉吉扎布台吉等,又接连攻下噶斯、次布尔哈两处敌营。
在之后,岳钟琪率精兵五千和一万良马进至布尔哈屯,直逼罗卜藏丹津大营,与总兵武正安还有参将黄喜林、宋可进等人,对罗卜藏丹津呈现包围之势。
在这种情况下,罗卜藏丹津也只能继续西逃,率额尔德尼、藏巴札布、格尔格竹囊、额尔克代庆、库勒等五位大台吉,携众数万人逃往乌兰木呼儿。岳钟琪乘胜追击,在投降叛军小头目彭错吹因的引导下,昼夜驰行三百里,在青海、西藏交界之桑驼海截住了罗卜藏丹津大营,当时罗布藏丹津的营地分散于水草边,且在深睡当中。
岳钟琪率领清军直接纵马踏营,大破罗卜藏丹津大军,活捉了罗卜藏丹津之母阿尔太哈屯、妹妹阿宝等叛军酋领眷属和其它台吉,而罗布藏丹津本人则扮成妇人率少数残骑兵北逃投准喀尔部。
一场空前的胜利,使得岳钟琪天下扬名,当捷报穿到京城以后,雍正皇帝整个人都从颓唐的状态中走出来,他甚至光着脚站在舆图前,丈量着岳钟琪收复回来的失地,这位先前败于复汉军的名将,终于再一次证明了自己。
在大喜之下,雍正皇帝对头号功臣岳钟琪也不会薄待,封岳钟琪太子太保,三等威信公,授兼甘肃提督,除此之外,雍正觉得还不够尽兴,御笔题写五言律诗二首,又拿过金扇一柄,再题七言律诗一首,并黄带一副,都赏给了岳钟琪。
打完了,也赏完了,可是问题又来了,白莲教大义军在六月攻下了大谷关,正式兵围洛阳,而此时驻守洛阳的清军大概有四万人,战力一般,若是勉强守住也可以,但是如果大义军转向西进潼关,则意味着关中岌岌可危。
按道理来说,陕甘是清廷的军事重地,常年在此地驻扎的大军并不算少,西安驻防将军苏丹,陕西巡抚范时捷还有陕西提督杨启元,麾下都有一支精锐大军,按照规制来看,八旗加绿营大军绝不下五万,可问题是眼下的陕兵空了。
当初在征策妄阿拉布坦时,陕西和甘肃的绿营基本上就被抽调了许多,后来复汉军起兵时,陕兵一部又被年羹尧带着去打郧阳府,这个过程中损失十分惨重,如今导致整个陕西的八旗和绿营,加起来才不到一万五千人,而仅靠一万五千人想要守住关中,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雍正无奈之下,任命年羹尧为陕甘总督,带着西北大军回防陕西,抵御大义军西进,可是这么一来,与罗布藏丹津的议和一事便摆上了日程。
西宁城,清军大帐中一片欢腾,众将饮酒作乐,以庆祝这一场大胜。
“只可惜在桑驼海没有抓住罗布藏丹津,让他给跑掉了,否则今日岂会有如此后患?”
年羹尧手里拿着一柄银刀子,切割着案上的羊肉,却是吃得满嘴流油,只是说起这桩事情,还是长长叹了口气。
坐在下首的岳钟琪已经一扫曾经的颓势,他的眼神里带着自信的光芒,这一次的大战他为首功,这是全天下人都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