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尘子看得真切,那些白芒其实便是一把把寒风闪彻的长剑。
在感受到那些白芒之中所裹挟的磅礴剑意之后,他不敢托大,在那时赶忙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
顿时耀眼的黑芒散去,漫天的剑意消退,那数道白芒也纷纷遁回剑鞘之中。
一切虽然归于平静,但场上诸人却在那时你看我我看你,脸上满是惊骇之色,久久不肯散去。
直到数息之后,墨尘子将手中的长剑一转,双手捧着递回到了苏慕安的跟前。
“先贤圣物,妄动之责还请小兄弟莫怪。”墨尘子如此言道,脸上的神色肃然。
苏慕安也是头一次见识到自己背上这把神剑的威力,听闻此言这才回过神来,他愣愣的接过此剑,却并不知当如何回应墨尘子之言。
“墨剑仙也拔不出来,小子,看样子你祖上那位可真是了不起的人物啊。”宁竹芒也终于反应过来,他啧啧称奇的言道。
“可若是如此,那我岂不是就帮不到师父与宁大叔了。”苏慕安却并没有附和宁竹芒的心思,少年在那时低下了头,很是沮丧的言道。
“无碍。”素来冷冰冰的刀客却在那时上前一步,少见的伸手摸了摸苏慕安的脑袋,如是言道。虽然语气依然淡漠,但却让苏慕安在那时感受到了某些与以往不同的东西。“人各有命,强求不得。”
“这把剑还真是邪乎,墨剑仙传闻你们南荒剑陵之中埋着天下大半名剑,可有足以与此剑比肩者?”
宁竹芒素来不喜这凝重的气氛,在那时插言撇开了原先的话题。
墨尘子闻言在那时微微沉吟,竟是摇了摇头。
“剑陵藏剑四万八千有余,若论可与此剑比肩者,或许只有那三把凶剑而已。”
“嗯?”此言出口,莫说宁竹芒,就是那素来淡漠的刀客也在那时微微色变。
“但此剑却与那三把凶剑不同。”墨尘子似乎直到这二人心头所想,又在那时摇了摇头。“此剑剑意堂堂正正,浩大绵长,并非凶剑,而是实打实的神兵。有道是观剑知其人,可想这剑曾经的主人也必是心存天下,正气浩然的人物。”
听闻这话,那神情懊恼的苏慕安顿时脸露喜色,他昂起了脖子,笑道:“那是,我老爹说过,我老爹的老爹的老爹...的老爹...”
少年极为实诚再次掰着手指说出了足足十七个老爹之后,这才又言道:“可是世上响当当的大英雄。”
苏慕安固执得有些可笑的模样落在一旁的刀客眼中,让那男人的嘴角少见勾起一抹笑意,却又转瞬即逝。随后,他脸上的神色一正,便言道:“好了,慕安你该走了,我们也要上路了。”
听闻此言的少年脸上的喜色顿时烟消云散,他再次低下了脑袋沉默不语,但身子却立在原地,并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
刀客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宁竹芒见状赶忙上前一步,就要帮着劝解几句。
只是这话未出口,那一旁的墨尘子便再次言道:“让他随我们去吧。”
少年闻言,顿时抬起了脑袋眸中浮满了喜色,看向墨尘子的目光中也充满了感激。
只是那刀客与宁竹芒却是脸色一变。
“这是何意?”刀客转头问道,宁竹芒也颇为不解。
他可不愿意看着苏慕安去送死,撇开玲珑阁的善缘不谈,就是这少年这些日子来每日变着花样为他弄的饭菜,便足以让宁竹芒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单纯得有些傻里傻气的少年。
“元兄也说过赊刀人的债并不好还,他的路比你、比我都要难走。”墨尘子却是淡淡一笑,“所以想要走得远,见得多一些,总归是好的。”
说到这儿墨尘子又顿了顿,又才言道:“况且人活一世讲究入土为安,咱们若是死了,总归有个人帮咱们料理一下后事,省得暴尸荒野被豺狼所食。”
墨尘子的话当然有几分道理,但这显然并不能够说服刀客与宁竹芒,让苏慕安为了这样的事情便冒上如此风险。
“二位放心,这孩子与我那师侄还有善缘。你们舍不得他死,我何尝舍得,我既然说出此话,自然便有信心保他一命,让他去见识见识,这世上仙人的本事,与他以后修行有益,况且咱们拼死万一得到些许消息,也好有个人带出去,否则你我岂不白白送了性命?”
刀客听闻此言,却依然放心不下,他皱着眉头,迟迟未有回应墨尘子的话。
“是啊,师父你就让我去吧,我...”苏慕安似乎看到了希望也在那时跟着说道,只是他本就不善言辞,此刻心头焦急,一时间也说不出个像样的理由。
似乎是感受到苏慕安言语中的急切,又似乎是人之将死时心底的柔软,刀客在沉吟良久之后终于是点了点头。
但他仍有不安,因此不忘在那时叮嘱道:“你若当真想去,我也不便拦你,但你得记住去了那处万事就必须听我所言,我若是让你离去,你不可再如此胡搅蛮缠。”
“嗯!嗯!全凭师父做主。”
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