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皇帝也不只是失心疯了,还是已经彻底对当下的局势感到了无望,竟然已经有几分祈和的想法,更是不惜将整个西南诸省当成筹码,送给宁渝,所求的无非就是一个还在大清统治下的江南。
张廷玉却是傻了眼,他万万没有想到,康熙皇帝竟然都已经做了这种打算,对于他这个门外汉而言,眼看着大军都快打到安庆了,只是在练潭镇下偶有小挫而已,还以为战事很顺利呢。可眼下看来,似乎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
“皇上何至于此?我大军勇猛精进,这两日略有小挫而已......”说了一半,张廷玉才想起来自己的本职工作也不是统帅大军,当下便住了口,随后偷偷看了一眼康熙的脸色,才试探道:“如今这战事未见分晓,皇上若真的将这番条件告知楚逆,岂不是助长了楚逆的嚣张气焰?”
这话说的也实在,做生意的讲究有来有往,谈判的时候也是如此,有时候越是优厚的条件,越是容易让对方怀疑,进而变是小觑己方,很容易助长对方的信心,这对于谈判是非常不利的。
康熙也是实在着急了,如今心里这么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不管怎么说,当下还没真正见真章呢,好歹也得打一仗再说,打完了谈也好谈一些。
已经有些糊涂的康熙皇帝随后便挥了挥手,让张廷玉离去,张廷玉毕恭毕敬行了大礼,随后便从营帐中离开,只是心里的思绪却在上下翻腾,他心里已经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以目前康熙皇帝的状态,恐怕真的坚持不了多久了。
眼下的张廷玉心里有些乱,摆在他面前的有两件事,第一件是怎么在这一仗当中活着回去,第二件便是若康熙真的驾崩,到时候谁来继位呢?
“衡臣兄,这天寒地冻的,可否赏一杯酒喝?”
从营帐外却是走进来了一名老者,脸上带着笑意,花白胡须在微微抖动着,正是先前的田文镜。这一段时间不见,似乎更显得清癯了些。
张廷玉起身行礼,轻声叹道:“抑光兄,眼下军中人多眼杂,你实在是不应该来啊。”这话里一半是提醒,一般却是在警告。
他张廷玉现如今是何许人?除了那些个满蒙亲贵大臣以外,已经算是康熙面前的大红人了,身份在拔高了许多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受到许多人的关注。
这些关注的目光当中,固然有些是带着欣赏,可是更多的人则是在心里盼着抓到张廷玉的把柄,让他狠狠摔个跟头——这种心理委实不少,张廷玉也不敢肆意妄为,恨不得谨慎再谨慎,却不料却有人找上门来了。
田文镜当然知道张廷玉此时的处境,正处于一个关键而敏感的时期,此时上门没有被拒之帐外,已经是张廷玉颇具涵养了,只是田文镜亦有为难之处,也只能勉强做这个恶客了。
“衡臣,老夫此次前来,实在是得了四爷的嘱托,否则岂敢多有打扰?”田文镜望着张廷玉的脸色,逐渐缓和下来,才低声道:“四爷吩咐奴才,只跟衡臣说一句话,若是将来局势有变,衡臣只需尽忠职守即可,以保全自身为要。”
张廷玉听到这里,心里却是有些异样,他原本还以为田文镜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又是打算来拉拢他,可是听这话里的意思,却是已经将他从局里摘出去了,无需牵扯那些是非,这倒是颇为符合张廷玉的想法。
“四爷的想法,奴才自然是明白的,无需四爷叮嘱,奴才该怎么办就怎办办,左右无非是一尽奴才的本分,至于别的,却不是奴才敢想敢说的了。”
田文镜抚须而笑,雍亲王交代的任务,就这么轻轻松松解决了,却是让田文镜对张廷玉多了几分感激,随后便起身告辞,只是在临走时,却一脸神秘地叮嘱道:“衡臣,眼下局势负责,你我二人虽然官职相差甚远,可是为兄还是要叮嘱一句话,当下活着,就是一切。”
待田文镜彻底离去后,张廷玉却是有些心绪不宁,从康熙目前的情况来看,或许过不了多久,整个局势都会发生较大的变化,而雍亲王此番的示好举动,看来却也是已经有了准备,相对于正领兵的十四阿哥,此时的雍亲王却给人的感觉更加不寒而栗。
这雍亲王,还真有几分龙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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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日落,复汉军也抵达了北硖关下,不过相隔十余里,难以被人所探知,整个北硖关上的清军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巡城的兵丁也都有气无力检查着过往的商旅,几乎无人能想到,此时北硖关以北藏着一万复汉军。
清军之所以如此惫懒,也是因为大家伙都知道,前面虽然跟复汉军在打仗,可是毕竟康熙带了十万大军,这复汉军纵使是天大的能耐,总不能越过这十万大军,来这小小的北硖关,因此从上到下,都是混日子的态度罢了。
一名身穿便装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