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在无数人宣扬的‘南洋发财梦’里面,大家似乎只看到了机会,看到了美好的未来,可是很多人都不知道,实际上在最早的殖民活动当中,危险几乎无处不在。
漫漫无期的旅途,疾病、意外甚至还有道路上会遭遇的危险,都会为这些冒险的百姓带去死亡,而这些人一旦倒在了路上,他们也将注定不会被人知晓,只会成为后世人们赞扬这个伟大时代的背景。
老瓦尔特已经离开了酒馆,他没有继续劝说沈惟俊,而是留下了一句话,那就是他会在酒馆继续停留三天时间,如果三天时间内沈惟俊不下定决定,那么他就会选择其他人来完成这场伟大的航程。
沈惟俊望着面前的啤酒杯,他心里也着实有些为难,原因便是如今的他,其实也在面临一个十分艰难的抉择——那就是他之所以抛开在滁州的畜牧场不管,完全是因为这个生意已经走到头了。
枢密院当初遗留下来的黄寨草场将会在年后被回收,原因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因为驻南京卫戍军队中也将会新增一只骑兵部队,再加上南京皇宫对马匹的需求量大增,以致于黄寨草场需要被重新启用。
而作为承包商的沈家自然不可能公然违背朝廷的意志,沈惟俊虽然象征性地得到了一笔赔偿费用,可是这个钱也只够将自家畜牧场迁移到北方大草原上去,然而如果他去北方大草原开牧场,原本的优势自然也就全都没有了。
尽管目前有很多富豪都是通过大草原起家的,牛羊数十万头的都有,钱赚得盆满钵满,但问题是这些人的背景都同当地的蒙古人有很大的关系,甚至还有一些老蒙古王公在里面充当背景,绝不是寻常人能做得起来的生意。
沈家虽然也不算什么小门小户,可是跟大楚的新贵们比起来就啥也不是了,因此在畜牧业这种体量庞大的产业当中,沈惟俊也很难继续做一些事情,他如果不愿意配合,那么到头来的结果就只有被人吞掉,甚至在证券市场上也会暴露出沈家的虚弱。
沈惟俊皱着眉头端起啤酒喝了一大口,他没有咒骂朝廷或者是枢密院的想法,因为咒骂没有任何意义,一切既然已经无法改变,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换一条路走,而对于他来说,这一点也并不为难。
不过对于沈惟俊而言,他不愿意继续同那些朝廷和各大家族的那些大商会在内陆继续厮杀,他决定到南洋来,到这一片充满了活力和机遇的地方来。
“沈富,过来!”
沈惟俊轻轻敲了敲桌子,很快一个面向憨厚的年轻人快步走过来,他轻轻伏下身子,听候着沈惟俊的吩咐。
“去查一查老瓦尔特,了解一下他先前的情况,然后马上回来告诉我。”
沈惟俊眉目微微舒缓,端起桌上的啤酒一饮而尽,然后便将一枚银元放在了桌面上,转身离开了酒馆。
“从椰城出发,需要准备至少四艘大船,需要经过至少一个月的航行,才能找到那片大陆!”
最终,沈惟俊还是相信了老瓦尔特,二人重新汇聚在了一起,正在商议着出发前的一些琐碎事情,而对于老瓦尔特而言,自然胸有成竹。
沈惟俊皱着眉头道:“居然要这么久?那咱们是不是还要在南州港停留补给?”
南洲其实就是指后世的巴布亚新几内亚,它是目前大楚殖民公司发现最南方的岛屿,面积十分广阔,便被人称为南州。
不过南州上面几乎全都是山,真正可以开垦和利用的土地面积并不多,上面有一些荷兰人,其他便都是当地的土著,并没有得到大规模的开发,只有东部沿海地区会有一些城镇,而其他地方几乎还处于十分原始的状态。
后来大楚皇家勘探公司在南州建立了一座港湾,被称为南州港,被称为大楚目前最南边的港口,只是这里由于太过于荒凉,也没有很大的开发价值,因此还处于十分冷门的阶段,很多勘探公司都不愿意继续花费大量钱财往南勘探了。
当然,由于新大陆距离南州太近,因此即便老瓦尔特没有发现,其他人迟早也会发现,只是目前让他抢占了一个先机。
老瓦尔特嘿嘿一笑:“南州港现在的很多物资都需要从南洋调拨,我们这四艘船过去只怕也补给不了太多物资,不过我们到时候肯定要停留补充淡水,还要找当地人打探一下新大陆的消息,如果能找到一个熟悉当地环境就更好了。”
沈惟俊沉默着点了点头,他既然已经决定要干这么一票买卖,当下也就不再犹豫,道:“所需要的船只和物资,需要你来开列一个清单,然后我去找人购买筹备,不过有一点,这个消息一定要保密,绝不能跟任何人说。”
在相关的探勘法规当中,想要认定发现权和有限殖民权的人,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除了发现地的详细资料以外,还需要一定的认证环节,要是被人抢先得知了,那么这个事情就会被拖延下来。
到如今为止,还有不少人为南州的发现权和有限殖民权在打官司,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好解决的,特别是在牵涉了大商会的情况下,像沈惟俊这种身量根本就不够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