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举动的效果自然是极好的,吴存礼缓缓起身,望向了诸位士绅,开口道:“今日诸位能到此地,老夫不胜欢喜,只是一想到贼兵已至,老夫的心便揪着疼,湖广的满目苍痍还依稀在望,如今却已经轮到了江南之地。”这话刚刚说完,眼眶竟然已经红了。
“诸位,凡楚逆作乱以来,我大清多省已经惨遭荼毒,千里无炊烟,白骨生于野,那些场景在老夫眼前出现了许久,老夫实在是惭愧啊!”
众人也跟着这位巡抚大人一同哀嚎,只是他们在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之余,心里却是已经提高了警惕性,事实证明这老贼一旦做这等情状,必定是有诈的。
吴存礼止住了哭声,又缓缓望向诸人,低声道:“如今我江宁已经深陷重围,可城内的兵丁不足六万之众,兵器甲胄更是破烂腐朽,也没有激励士气之银两,眼看着江宁即将不保,诸位可是多少尽分份心意。”
吴存礼说得感人至深,而范时绎则是一直冷眼旁观,也不再言语半声,仿佛正在看一群小丑在进行表演。
众人一听这话,这心里的石头也就放下来了,原来是要钱啊!只要不是要命,那就好商量。当下便有江宁城内的豪族周氏,出来一人言道:“大人,抗击叛逆,我等自然责无旁贷,我周氏人小力薄,愿出白银五百两!”
其他人见此情景,也七嘴八舌地开始说了起来,什么你五百两的,我三百两的,商量来商量去,最后算完一共才白银八千四百两。
吴存礼见此情景心里有些着急,本来还想继续说一点什么的时候,范时绎却是挥手止住了,他缓缓站起身子,表情却是十分严肃,他用略带逼人的眼神望着这群不识好歹的人,冷笑了一声。
“你们送给我范某的银钱,足足有十万两白银,可你们孝敬大清的银子,才八千四百两!”
范时绎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寒意,他伸手指着城外的方向,高声道:“就在那里,就在那里!楚逆大军来伐,我江宁如今已经成危如累卵之势,若是一旦城破,你以为楚逆会像老夫那么好说话吗?他们只会用刺杀将你们一个个杀掉,把你们的银子全部抢走!”
“如今江宁的现状,本督不必多说,你们心里也清楚是怎么回事!皇上叫本督到江南来,不是为了跟你们一起发财的!江南,咱们得守住,要守住,就得有银子!”
“你们不给本督银子,那就休怪本督无情无义了!”
台下众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当中,大家当然明白眼下的现状是什么样子的,可是指望他们给大清来陪葬,却是万万不可的,手里有银子,到时候就算是投靠复汉军,也多了几分底气不是?
只是范时绎此时的态度很明确,要么给钱要么就死,没有别的选择。这让大家伙却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无论怎么样,他们手里最多也就是一批家丁,如何能跟清军相搏杀?可是就这么交钱,那心里也是万万不行的。
时间缓缓流动着,可对于众人来说,却仿佛已经经历了许久,终于有人承受不住内心的压力,却是选择了加码。
“老朽家无浮财,原本也掏不出来更多的银子,可是这助饷募军亦是保佑我等太平,老夫于情于理也得出一把力,我徐家愿献白银两千三百两,为大人分忧!”
其他人再看看这情况,不由得哀叹了一声,只是眼下却又不敢真的硬顶,只好一个个提高捐银,不过也并没有提高太多,只是从几百两变成了两三千两,可即便如此,却也将银子数量提升到了三万多两。
周氏当家家主脸色却是一片炭黑,他望着这些人冷笑了一声,这才慢条斯理道:“总督大人,我周家如今银两确实不够多,这五百两也着实少了些,那老夫就再捐五百两,另外再给宪台大人捐两千石米谷,以作军粮吧!”
两千石米谷,说起来也不少了,可是在眼下这个情况下,说出来却更像是在羞辱范时绎和吴存礼,因此不光是范时绎满脸的怒气,就连吴存礼看向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冷意。
朝廷从一品大员的威力,可不是一个小小的家族能够抵挡的,范时绎几乎是用一种愤怒的声音吼了出来。
“来人,拿下!”
外面的兵丁很快便涌入进来,其中为首一人一马当先,便朝着周家家主一拳过去,将其直接砸趴在了地上,接着又被人在地上倒捆了起来。
“放开,范时绎,我是隆科多大人的亲信,你竟然如此待我,等我写信给隆大人,要你的狗命!放开我!你们这些人,都不得好死!”
吴存礼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在范时绎耳边悄声道:“大人,这种无赖给个教训就行了......毕竟也是隆科多的亲信,也不好做的太过.....”
可是还不等吴存礼将话说完,范时绎便快步走上前去,拔出一旁侍卫的佩刀,狠狠一刀劈了下去,却是将周家家主的脑袋砍出了一条大口子,他也不在意溅起来的鲜血,又狠狠劈下了一刀,将脑袋砍了一半下来。
这血腥的一幕却是将众人都给震慑住了,许多人甚至直接瘫软在了地上,屎尿都被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