琛脸上故意装作不屑的模样,可是他也知道,当年的清军为了打下雅克萨,付出的代价远超俄人。
萨瓦务拉伯爵摇了摇头,“图理琛大人,我想提醒你的是,那是1685年爆发的战争,可是如今已经是1724年,也就是你们的雍正三年,将近四十年的时间,能够带来很多的改变,比如俄罗斯帝国。”
说完这话,萨瓦务拉伯爵放下了手中的瓷杯,十分凝重地说道:“在这伟大的四十年里,俄罗斯的变化绝不仅仅只是领土上的,而是从上到下的转变,我们的经济、文化、军事、宗教等等,都跟四十年前不一样了,如果贵国依然用当年的眼光去看待俄罗斯帝国,我相信这不是一个理性的判断。”
图理琛已经有些不耐了,他不想继续跟这个使者探讨俄罗斯人的一切,冷声道:“若是贵使只想说这些,那么本官以为,咱们的谈话可以结束了。”
“不,图理琛大人,我希望你能明白你现在的责任。”
萨瓦务拉伯爵脸上挂着一丝冷笑,“这一次的谈判不是界定额尔古纳河土地的谈判,而是如何挽救大清的谈判,你们大清国需要想一想,要为这一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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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理琛将这一次对话的整个过程,都记录下来呈递给了多罗郡王策棱以及散秩大臣伯四格二人,并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而多罗郡王策棱以及散秩大臣伯四格在看完这次谈话记录之后,也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望着这两个故意逃避谈判职责的上官,图理琛已经没有了愤怒的情绪,他已经不再将希望冀图于这两个人,这一次只不过是例行职责罢了,等到他们看完后,图里程便会呈递给皇帝,由皇帝来决定将来的谈判进程。
多罗郡王策棱长长叹了一口气,“图理琛,这一次着实辛苦你了。”
图理琛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欣喜之意,只是略带疲惫地回了一句,“大清沦落至此,在下心里已经痛如刀绞,如何敢谈辛苦?”
散秩大臣伯四格似乎很不满图理琛眼下的态度,冷哼道:“图理琛,别以为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最伟大,谈起八旗,谈起大清,我们的忠诚没有人能够质疑。”
“王爷,伯四格大人,在下从来不喜说空话套话,可是眼下的情况你们也看在了眼里,这一次俄人的胃口极大,他们已经不满足当年的谈判界限了,甚至这一次谈判都不会再以额尔古纳河为界,难道你们还不明白他们的胃口吗?”
图理琛脸色铁青,他实在对眼下的局势忍耐够了,或许就像萨瓦务拉伯爵说的那般,他更应该去战场上搏杀,而不是在谈判桌上委曲求全。
策棱长长叹了一口气,他决定直接跟图理琛摊牌了,“图理琛,你的心情老夫能明白,可是你也要理解朝廷的处境才行,如今的局势比你想象的还要危险!”
图理琛摇了摇头,他为官至今,并不是不了解大清的局势,可是在他看来,正是这般委曲求全的心态,才使得朝廷变成了这个样子。
“二位大人的好意,在下心领,只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们不必再劝了。”
图理琛的神色透着坚毅,他在告别了二位大人之后,连夜写下了对俄奏折,“俄人狼子野心,此次前来定约,实为我大清北方疆土。可北疆纵使是荒凉之地,可亦是祖宗心血维系,决不可割让一寸一毫.......”
在这封长达数千言的奏折当中,绝大部分都是图理琛对俄人言辞的归纳,包括他跟萨瓦务拉伯爵,也尽数写进了里面,言辞凿凿,悲如泣血。
当雍正看到这封密折之后,已经是次日了,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然后便叫来了军机处诸臣,将奏折给他们人人看了一遍。
“若非这封奏折,朕实在不知道,我大清如今都已经有了这样的忠臣!”语气里的讥讽之意溢于言表,却是让众人心里一颤。
徐元梦轻轻叹口气,轻声道:“回皇上的话,奴才以为,图理琛只是报国心切之故.......不应对其过于苛责。”
雍正冷冷哼了一声,徐元梦的话实在是不中听,仿佛天底下只有他们才是大清朝的忠臣,他这个皇帝就成了带头卖国的国贼?天下的道理,哪有这般简单的事!
张廷玉不得不站出来,毕竟恶名不能归于君父的身上,身为臣子的,得有时时出来背锅的打算,遂低声解释道:“图理琛他们身为正使,自然是全权总览谈判之事,只不过此事关系重大,自然也不能仅仅只由图理琛等决断,朝廷同样有一定的过问之权。”
蒋廷锡站了出来,他作为最晚进军机处的大臣,原本平日里都很少发表看法,唯独在这件事上,他选择了向图理琛求情。
“启禀陛下,图理琛之过,不在其心,而在其能。朝廷可罚其能,不可罚其心。”
雍正微微点了点头,他也认为蒋廷锡的话有道理,毕竟无论怎么说,图理琛对于皇帝的忠诚都是有目共睹的,只是关键就在于,这个人表现得太不合时宜了。
“图理琛此人本性不坏,朕也就不多责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