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家跑路了,曹頫也死了,带去的团练也是死伤惨重,可以说在自家家门口吃了一场大大的惨败。
当杨宗仁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直接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就这么晕死了过去。原本紧绷的身体状,如今就像是断了弦一般,处于彻底的绝望境地。
浙江巡抚李馥更是如同吃了苍蝇一般恶心,他既恼怒于孙文成那个低调行事的建议,又对杨宗仁派去的团练战斗力感到恶心,光天化日之下,八九十个人竟然被不到十个人给打得投了降,整个战斗过程连一刻钟都没有。
耻辱,大大的耻辱。
可是在发泄完怒火之后,李馥又面临了一个艰难的境地,那就是怎么给雍正写折子了。不过好在他听说杨宗仁吐血,心里便已经想好的背锅的人选了。
他在给雍正的密折当中,将杨宗仁的罪过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吕家的逃亡,跟杨宗仁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是杨宗仁办事颟顸不力,导致最后吕家成功逃走。
当然,李馥心里明白,这个折子光是他自己上还不够,还需要找个有分量的人来一起上折子,可是眼下的浙江,真正有分量的人也就是他跟孙文成两个了。
孙文成知道了他的意思之后,当下也不以为意,反正他是已经投靠了复汉军,能够给杨宗仁落井下石,也算得上是立下功劳了,毕竟把杨宗仁彻底给整趴下,这团练之策也就顺理成章夭折了,到时候就算是大都督也得记着这份功劳。
二人臭味相投之下,连夜便各自写好了密折,让人乘着船绕开了复汉军占据的区域,便向着京城而去。只是可怜那杨宗仁,却被蒙在了鼓里,整个人也是快有进气没出气了。
又过了好几日,复汉军第一师的军队已经前出到了嘉兴府,虽然与杭州府只有一线之隔,可是复汉军又停了下来,丝毫没有一口气打到杭州的打算,这让李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整个浙江的气氛都显得有几分怪异,就连局外人都有几分风雨欲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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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奴才以为,吕家实乃包藏祸心,阴私已久,如今眼看着隐藏不下去了,这才选择了冒险逃亡......可是天下汉人的心,天下士子的心,是在皇上这一边啊!”
张廷玉跪在地上,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在眼下雍正一统朝纲的时候,江南又冒出了这么大的一口黑锅,牢牢盖在了汉人士子的头上。
江南儒宗吕家举族叛逃,江苏按察使杨宗仁处置不力,这两桩事一同抵达了雍正的案头,若是只有其中任意一桩也就罢了,可是两桩放在一起,这里面的意思也就不言而喻了。
很快,折子便如同雨点一般,被呈递到了雍正的桌子上,基本上都是满族王公亲贵大臣上的折子,里面的意思很简单:“汉人不足信,汉人不足凭。”
说到底,从大清入关以来的那条裂缝,经过了康熙一朝的变乱,如今终于发展成为了当下朝廷最大的隐患,那就是满汉失和,人心离散。
雍正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望着跪在地上的张廷玉,心里却是掀起了万丈怒火,这帮子狗奴才除了给他添麻烦以外,便再也没有了其他的作用,就连眼下的这个张廷玉,用心亦是如此可恶!
“什么叫天下汉人和天下士子的心都在皇上这边?那造反的楚逆,造反的朱一贵,逃亡的吕家,难道就不是汉人,就不是汉人士子了?”
张廷玉这么说哪里是在请求雍正多谅解,实际上是在隐隐告诉雍正一个事实,那就是没有了汉人的朝廷,也就不再是朝廷了,笼络不了汉人,如何能治理整个天下?
所以在这样的事实面前,雍正只能选择忍,否则真把汉臣都给丢进了大牢,大清的天下也就彻底没了。
宁渝原本被迫无奈派人去营救吕家的行为,却在阴差阳错的时候,变成了一支刺向雍正的刀,他除了用身体去挡住以外,就再也没有了别的办法了。
可是,这不代表雍正要一直隐忍下去,他已经想好了反制之策,那就是正在紧锣密鼓筹备的八旗新军。以八旗来反制汉人,是雍正自以为得意的一步好棋。
你们不是说汉人不可信吗?那好,朕直接把你们都变成旗人,让你们再也没有了借口,也再也没有了退路。除了跟着大清往死干,便没有其他任何的出路可言。
全天下现在谁不知道?这汉人但凡是入了旗,在复汉军那里便是彻底没了回头路,将来打起仗来,除了战死就只能去挖矿,所以入旗成为了清廷绑定汉人的一种手段,而八旗新军就成为了一步绝佳的好棋。
“朕以为,汉人可信与不可信,实在是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得让天下人看到,满汉一家,绝非妄言。以八旗新军为根基,重塑满蒙汉三族一体,方为正道。”
雍正所言其实不过是老调重弹罢了,当初大清入关之后,遇到的第一个难题,就是作为统治民族的满族人丁稀少,如果只靠寥寥几万满洲男丁来统治版图辽阔、数以亿计的汉族和其他民族,是一件很不现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