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令巴还是聪明的,对突围的部队来说,最危险,最困难的时刻并不是他们突破包围的过程,而是他们突破敌人防线,生路就在眼前的时候。这时军队往往只想着逃走,已完全丧失了斗志。
明军的前军暂时追不上,中军有何可纲不好惹,那就斩明军的屁股,攻击他们的后军。
但没想到的是统领后军的是赵率教,同样是军中老骨头,他教军士用盾牌挡箭,然后用东南府的燧发枪轰击巴牙喇兵。
“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给劳资打马!”赵率教大叫道。
“轰……”
东南府的燧发枪好使啊,打得准,射速快,在以前每年东南府都送燧发枪和火药以及枪支备件到宁远军,可惜后来锦州被围,东西渐渐送不来了,燧发枪也陆续损耗掉,但锦州城里还是留足了三百杆燧发枪,一打出来,巴牙喇兵前锋就倒了一圈的马!
双方你箭来我子弹飞,打得不亦乐乎。
明军后军打了三轮火枪,马匹目标也大,就算铅弹散落,也往往得中,得出来的成绩是干掉了巴牙喇兵一百多匹马,死马、伤马倒了一地。
至于打死的巴牙喇兵?
一个也无!
没有伤亡,可是莽令巴却是心痛无比,战马是骑士的半条命,一匹好马从开始训练到上战场,绝非易事,花了主人大量的心血。
尤其是巴牙喇兵的马,往往是百里挑一,跑得快,负重大,持久力好,几乎无甚缺点,死一匹,不是心痛不心痛的问题,还是补充不上的麻烦!
巴牙喇兵一人数马,但多是用来换乘和背物的劣马,用上战场上的战马,往往一人只得一匹,再重新训练出一匹来,忒够麻烦。
他又看到明军后军退而不乱,无计可施,只得退兵。
地上铺了垫子,阿济格趴其上,由军医搓揉伤处,听到莽令巴的禀报,简直气到三尸神爆出,只恨动弹不得,否则亲自整军作战,得胜后将那些明狗一概坑杀!
正在暴跳如雷时,负责锦州作战的北虏将领达古扬赶来请罪,来得好!
阿济格让人把他扶着坐在垫子上,看着跪着他面前战战兢兢的达古扬,狞笑一声道:“去追杀他们,要不是他们死,要不就是你死!”
达古扬闻言后浑身颤抖,但他不敢多说一句话,只能道:“喳!”他匆匆上马,率军去追杀明军。
但远远的望去,达古扬心凉了半截。
前面有过交代,突围部队在突破防线后,很可能一哄而散,再无队形。
然而锦州军却还是前中后三军齐整,表明他们的素质胜过了普通明军。
毕竟这支明军是宁远军真正的精英部队,宁远三杰齐在,军士信服。
这仗不好打啦,达古扬挥军而上,派出两支五百骑,往袭明军左右,以射箭为主,伺机而动。
最好发现机会,突入对方三军的接合部,将其截断。
而他,则率军攻击明军后军,虽说阿济格说要消灭明军,不然就杀他的头,但只要有所斩获,这头颅还是可以保得住嘀。
很快达古扬悲哀地发现这头颅能不能保得住是个大问题了!
领军的是赵率教!
将军已近七旬,却是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指挥士兵死战,尤其是他的三百杆火枪,由他指挥,指哪打哪,专喜打将和打勇者,再有打马,不当人子!
赵率教眼界高明,火枪兵连续轰响,接连将二个参将,三个游击给打落马下,无人伤亡,他们换马再战,躲得远远的,如此冲上前的鞑子士气低落。
即便如此,有马的鞑子和稍为嚣张一点的鞑子,火枪总是对准他们,那赵率教使用一种带小旗子的箭矢,射向目标,火枪就打向那个方向……追了半个时辰,离海边越来越近,见势不妙,达古扬喝令道:“全军给我压上,敢后退者斩!”“杀啊!”苍茫的号角吹起来,鞑子兵向着明军后军发动猛烈冲锋!
“我们无路可退了,只有停下来死战!”赵率教说道,他沉着应战,下令部队停止前进,收缩阵线,拼死一战!
这个白发苍苍老将,一直没有退役,想的是多杀几个鞑子,他死在战场上何足道哉!
他站在了队伍的前面,士先士卒,为大家的榜样。
北虏兵箭如飞蝗,哪怕明军用盾牌遮挡,亦有不少死伤,当中一箭,射中赵率教左胁,箭透重甲,血流如注,却兀自不退。
火枪兵打响,打得鞑子兵一排排倒下,然后双方短兵相接,又是杀得血肉横飞。
明军阵势动摇!
鞑子兵凶猛前冲,他们凶睛恶面,犹如禽兽,积威之下,明军明显不敌,被鞑子兵杀进了火枪兵阵,火枪兵被逼用枪刺迎送,火力减缓,单兵作战不及鞑子兵。
阵势危在旦夕!
就在这时,明军后方响起了歌曲。
“东南府豪杰,碧血染蛮夷。
还我汉河山,誓将建奴灭。
为汉邦愿将枪炮定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