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狗看主人,颜田绝非虚言恫吓!
他来自东南军,东南军很注意宣传,颜田领有“活动经费”,经常请来往的将领们喝酒吃肉,席间大力宣传东南府的力量,去到哪里就宣传到哪里,让世人尽知东南府有钱有势,更有力量,军队全火器化,至于训练和作战能力?瞧瞧我们这些火枪兵就知道了,而东南军比我们还要强!
“明人不打明人,明人不杀明人,我们不会对那些官员不利,到了合适的地方就会释放他们!”见他态度软化,颜田拱手,正色道:“若苗将军能放我颜某一马,感谢不尽!”
苗有才稍稍思忖,挥手道:“你们走吧!”
“后会有期,必有厚报!”颜田声明道,甩了一份信过去道:“如若杨兵部来,可以此信给他!”苗有才接着,将信收好。
此时部队撤退已近尾声,于是颜田千人队登船,顺流而下。
明军后队赶到,与苗有才合兵一处,实力雄厚,却坐视不理,任由他们离开!
一天后,杨嗣昌统领大军赶来,听闻此事,不禁大怒,将苗有才叫来问罪道:“你为什么放走叛逆!”
苗有才说道:“明人不打明人,明人不杀明人!”
他交上颜田之前给他的信,杨嗣昌拆信来看,见是熊文灿所写,在信中,熊文灿表述以下意思:
一、他向朝廷请罪,自知罪责不小,只好出奔,惶恐请罪!
二、张大经之败,乃其不听军令所致,咎由自取,有先前所发军令和败军之词为证。
三、此次离去,他对大明忠心不变,不会抱怨。
四、恳请杨督师把军队留在对付流寇之上,否则他老熊万一有事,死则死耳,只怕其婿为尽孝,对朝廷不利,则朝廷东南之地,必受兵火,大明苦北虏和流寇久矣,若东南有事,乃朝廷粮税所在,不容有失!
杨嗣昌看过书信,长长叹息!
他思忖再三,着苗有才领军三千,负责追杀熊文灿,却不给其余地方发出围剿的军令。
苗有才心领神会,跟随在后,礼送熊文灿出境。
其余的地方官也会做人,纷纷放行。
熊文灿一行,打的是大明官军的旗号,表明自己是大明东南府军队,各地驻军和官员们虽不致于夹道欢迎,却供应熊文灿军队的补给,并有拜贴、礼物送上,一如大员过境时的礼数。
熊文灿一概双倍还礼,物资按价付给,于是各地官员们大悦。
正如颜田所讲过的“想想我后面是谁!”老熊不足虑,可怕是他的女婿!
时至今天,颜常武终究在大明里扬名立万,官员终究知道他雄霸海外,虽是明臣,却与大明分庭抗礼,其实力雄厚,声名远扬!
三大寇!
北虏!
农民军流寇!
东南府!
如果没有前二者,东南府这么桀骜不驯,必被讨伐!
然而有前二者吸引火力,东南府就不这么可恶了,官员们心知肚明,如今东南府得罪不起,如果恶了东南府,首先东南地区官员们不能花差花差,人家战舰犯境,东南危矣!
因此老熊提倡的“明人不打明人,明人不杀明人”的说法受到积极响应,老熊平安到达鄱阳湖!
吃得很好,补给够力,仿佛自己的主场。
见到大明的官员们如此德性,以接到东南舰队的信息,老熊干脆换乘新船,沿长江东去!
坐船舒服,好过走路。
沿江炮台、水师、钞关(收税的)、巡检司等等,看到他们大炮架在船上,火枪手林立,肃然起敬,纷纷让路!
“啊啊,他们也是大明官军哦!”
“什么,他们造反了?没接到军令啊!”
更有甚者:“明人不打明人,明人不杀明人!兄弟你行你先上!”
前有北虏入境,明军诸总兵在后收尾,一团和气。
今有熊逆顺江而下,明军地方官员、官军看得很清楚,拜贴、礼物纷纷送上,深表歉意:“我们失礼了,应该上来拜访熊大人的哦!”
当然,也有人清醒的,曾任户科给事中后罢归江苏常熟的清流瞿式耜正在南京访客,见到打着东南府的船只就停在下关码头补给,岸上官军、差役为他们维持秩序,而一簇簇的官员家仆、跟班等着接见,东南府人应接不暇,可称为“门庭若市!”
目睹如此怪状,一打听,乃是熊文灿弃职而逃,东南军护送至此。
熊文灿实乃熊逆,东南军就是海贼军!
等于盗贼光天化日下招摇过市,瞿式耜愤然道:“大明殇始自熊文灿起!”
瞿式耜(1590年-)字起田,号稼轩、耘野,又号伯略,汉族,江苏常熟人,明末诗人、官员。
瞿式耜早年拜钱谦益为师,1616年中进士,后授江西永丰知县,颇有政绩。1623年丁父忧返里,与西洋教士艾儒略(julesaleni)往还,后受洗入教,取名多默(thom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