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全双眼微眯，又看向乐超，继续道：“当年填高考志愿的时候，我想过……在我们班，虽然我们是重点班，是全县最好的高中，但我已经尽了全力，还是达不到本科线，并且就我们一个班，分数在我之上的就有好几十人，我想了一下，如果将范围扩大到全市、全省，乃至全国呢？
有多少人分数在我之上？
而这还只是我们一届学生，但高考每年都有，以前有，以后也依然会有，要不了多少年，不说全世界，只说全国，有多少学历在我之上的？
呵，那时候我就意识到一个现实，虽然那个现实很残酷，我也不愿意接受，但我知道现实就是现实，我不是天才！比我头脑好用的人，比比皆是，比如你这样的！比如我们班成绩比我好的那几十位同学，比如那些出身更好、从小就接受更好的教育，考上那些名校的……
意识到那些之后，我就知道我这辈子要么平庸到死，要么就只能剑走偏锋，走一条没什么人能和我竞争的小路，因为我知道最大的那条路上，竞争对手太多了，比我强的，已经跑在我前面的人也太多了，所以，小路虽然肯定很难走，但我还是选了！
因为那是我唯一能看到希望的地方！
所以我选择了大学上烹饪专业！”
“呵，可你后来却写了小说，你也没在烹饪专业上一直走下去！”乐超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嘲笑孙全。
袁水清眉头一皱，冷冷的眼神盯向他。
韩丽和蔡亚男不善的眼神也盯向他。
乐超脸色微变，眨了眨眼，抿了抿嘴，住了口。
而孙全则不以为意，他甚至还面泛笑意，眼神都透着一些笑意，微微耸了耸肩，道：“是！我没在烹饪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因为我上大学后，很快就对这个专业失望了，我原以为大学的烹饪专业，既然是大学里的专业嘛，那应该是研究烹饪这个学科的理论研究者，谁踏马知道老师竟然让我们上灶炒菜……”
“扑哧”
“扑哧”
“噗……”
现场有一个算一个，包括袁水清，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乐超也想笑，但他强忍着，忍得很辛苦。
“很好笑是吧？”
孙全反问着，环视一圈，呵呵笑着点头，“是挺好笑的，所以我原谅你们了……”
“你不原谅我们，你还能咋地？”韩丽低声嘀咕。
孙全扫她一眼，假装没听见。
继续道：“我承认我那段时间确实迷茫了，然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沉迷在小说的世界里，没日没夜的看小说，终于，市面上、网络上，但凡能找到的、有点人气的小说，不管是武侠，还是玄幻，或者别的什么我能看下去的题材，都被我看完了，我没得看了，书荒了，然后我就开始自己写，再然后竟然还真的挣到了稿费……”
孙全说到这里，脸上已经没什么笑意。
而乐超等人，脸上也渐渐没了笑意，因为孙全目前在网文一行取得的成就，他们没资格笑。
“你确实很聪明！”
孙全盯着乐超，又赞了句。
乐超不语。
孙全继续：“我在网文上付出的时间和心血，你一辈子都想象不到，而你写网文才多久，竟然就接连挣到稿费，你确实比我聪明！这一点，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承认。”
乐超讶然看着他。
孙全又笑了笑，目光转向旁边的韩丽，微微摇头，道：“可惜，可惜了！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有人说：有才无德的人，都是危险份子！”
目光重新看向乐超，孙全抬手拍了拍乐超肩膀，叹道：“老同学，你真的很聪明，在网文上，在感情上，都是！但……既然你这次的丑恶嘴脸暴露了，那你也别怪我，咱们虽然同学一场，但大家都长大了，身为成年人，咱们都要为自己言行负责，做错了事，就要承担任何后果！”
“你、你想做什么？”
乐超脸色有点白了，下意识后退一步，眼神里透着慌乱。
孙全好笑地看着他，嘴上却问旁边的袁水清，“老婆，聊天记录拷贝好了吗？”
袁水清：“嗯，好了。”
孙全：“那就把电脑还给他吧！”
袁水清：“哦，好。”
袁水清有点意外，但还是答应着。
孙全目光依然看着面前的乐超，笑容不变，语气也不变，“老同学，带着你的电脑走吧！从此以后，你我的同学之谊没了，接下来我对你做的事，也希望你能理解，至于你是要去告我，还是别的什么决定，也都随意！”
说完，孙全摆了摆手，示意袁水清把电脑还给乐超。
乐超没去看袁水清，也没去看她手里的电脑包，他皱着眉头，脸色煞白地嗫嚅着问：“孙、孙全，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孙全笑了笑说。
于是，乐超的脸色更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