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奋了一个早上的四个丫头,顿时如霜打过秧苗——垂头丧气,再也提不起半分精神,七手八脚把陌桑收拾好,送她上马车后,就对着天空各自神伤。
陌桑不以为然,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忐忐忑忑进了宫,见过太皇太后,陪老人家聊了好一会儿后,就随着太监来到御书房。
上午的朝会刚刚结束,桌子上堆满了大臣们刚递上来的奏折,挡住元和帝大半个身体。
“臣女参见陛下!”
陌桑恭恭敬敬地跪下,微微垂着头,不敢看上面帝王的表情。
元和帝认真地看着手着中的奏折,就像是没有听到陌桑的话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陌桑也不敢多言语,默默地跪在下面。
大约快半个时辰,宫女端着新沏好的茶进来。
徐公公马上接过茶后,笑道:“陛下,喝口热茶润润口,休息一下再批阅奏折吧。”
元和帝接过茶,轻轻吹一下上面的热气,低头喝茶时瞟一眼下面的陌桑,淡淡道:“孤警告过你,不能太过任性,你是把孤的话当耳边风吗?”
“臣女不敢。”
“你还有不敢的。”
元和帝冷嘲热讽一句道:“自从你回来以后,你有多少事情不是自作主张的,你倒是说说,你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陌桑马上深深地伏下身体:“臣女无话可说,请陛下责罚。”
元和帝听到后,冷笑一声道:“责罚?你为大鸿做了那么事情,孤那敢责罚你这个大鸿皇朝的大功臣。”
把她从落华山回来后,所干过的每一件事情都一一提一遍,再狠狠地把陌桑讥讽、挖苦、数落一遍,说到恼火的时候,桌子都快要被他拍散。
整个过程,陌桑别说反驳,连呼吸都不敢出现变化,恭恭敬敬地跪在下面。
大约是发泄差不多了,从徐公公手上接过另一杯新茶,猛地灌几口。
静静地休息一会儿后,冷冷道:“说吧。为什么明知道他是烈火国的皇太孙,还一直把他留在府上,还跟他……算了,那事情孤不想知道,孤就想知道你现在的想法,还有对他的态度。”
陌桑低伏着身体,轻轻道:“回陛下,过去的种种臣女已经放下,臣女只想着三个月后,如何尽好为人妻的本份。”
“几年的感情,岂是说放下便能放下。”
元和帝冷冷驳回陌桑的话,能把人一眼看穿的锐利目光,深深地锁在陌桑身上,似乎是要揭穿陌桑的谎言。
陌桑却不闪不避,淡淡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臣女不敢说自己从未对拾月动过男女间的倾慕之情,两年多前查明真相,臣女在恨他的同时也无法割舍那份情。于是才设下一局,逼他决断,也逼臣女自己决断。”
“所以呢?”帝王冷冷地看着陌桑。
“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
陌桑用《阿含经》中的一句话,给帝王最后的答案,拾月的情若在她的情便在,如今拾月已经不在她的情也随之消亡。
突然听到这样有禅意的话,元和帝的眼眸不由眯起,想了想道:“跟孤说一下,男女之间的情爱,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
呃!陌桑面上微微一丝愕然,回道:“惑乱人心的毒药。”
元和帝微微一滞:“你可有中毒?”
“臣女目前已经拔除。”
陌桑不敢说永远,因为人的一生不可能只爱上一个人,她不是圣人,无法断掉七情六欲。
遇上心动的,还是会心动。
元和帝马上冷哼一声:“你倒是很坦诚,起来吧。”
“谢陛下。”
跪的时间太长,两腿早已经发麻,再加上背上的伤还没有愈合,起来时虽然极力掩饰,身体还是微微地晃动。
元和帝看到后,眼眸一沉:“容华郡主的侍女可在,让他们进来扶郡主出宫。”
陌桑面上微微一怔,这是要放她走的意思?
就这样结束了,不再继续问其他事情,惊讶地看着上面的帝王。
元和帝拿起一份奏折,不冷不热的声音马上砸落:“你以为孤跟你一样清闲,还不快退下,是想等孤像你叔一样抽你吗?”
“呃!臣女告退。”
陌桑听到后,顾不得两腿发麻,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退出外面。
“回来。”
刚到门边时,元和帝突然又喝住陌桑。
陌桑心里一惊,赶紧快步往回走,扑一下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
元和帝看一眼下面,乖巧得像兔子一样的陌桑,不紧不慢道:“正月十五,孤允许你出府一天,其他时间给孤好好反省,再胡闹绝不轻饶。”
“臣女谨遵陛下教诲。”
“出去。”
“臣女告退。”
陌桑暗暗松了一口气,小步退出外面。
踏出御书房后,生怕再被叫回去,不由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