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手寻找刘德秀。”赵汝愚拍了下面前的书桌说道。
钱象祖点点头,应了一声好,而后便留下要独自一人静静想事儿的赵汝愚,转身向外面走去。
马车从刘德秀府邸后街巷刚刚要拐过弯儿,墨小宝就赶紧勒紧了手里的缰绳,一个黑漆漆的人影站在灯笼照不到的阴影处,拦住了马车。
“我要见叶大人。”来人的声音有些低沉,还带着一些急促的喘气声,显然是从暗中追着马车跑过来的。
“让他进来。”墨小宝还未说话,车厢里的叶青便出声说道。
外面响起了刘德秀不用了的声音,随后墨小宝便也打消了拿马凳的念头,看着刘德秀有些笨拙的从车辕处爬进了车厢里。
叶青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刘德秀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似的,一点儿也不惊讶刘德秀拦他的马车。
“是我带你去个地方,还是你带我去个地方?”看着稍微有些狼狈的刘德秀,叶青淡淡的问道。
刘德秀感觉着马车缓缓启动后,警惕的神情才微微放松了一些,看着叶青问道:“你早就知道我没有逃出城?”
“我早就知道你没有逃出那条巷子才对。”叶青笑着道:“这个坊总共不过十户人家,你能走的路,不外乎三条,后院、前门以及翻墙入户,在他人府里藏起来静待时机,或者是逃走。我一直以为你会藏在旁边那个府邸,我记得那时候好像也是你买下的,只是你一直不曾修缮,是怕引人注目还是有其他目的?”
“这事儿你都知道?”刘德秀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坦然的笑着道:“不错,旁边的府邸就是下官买下的,一直不曾修缮,也一直前门后院上锁,就是想要给人造成一个荒废园子的假象。不过下官也不是,狡兔三窟的道理还是明白的,所以就在还没有到扬州前,就在后街巷买了一处民居,平日里就是老妈子跟一个下人住着,估计你也没有发现吧?”
“难怪了。”叶青笑了下,而后冲着刘德秀竖了个大拇指:“说吧,说你的条件吧,只要不是太过分,都没有问题。”
“大人就不想知道,下官既然藏的好好的,为何要主动出来?”刘德秀再次一愣,想不到叶青如此反应,竟然丝毫不在意自己狡兔三窟的得意之作。
“你所认为的灯下黑而已,但于我来讲,明日一早,我就能够知道你确切的下落了,甚至就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把你找出来。”叶青叹口气,看着不死心的刘德秀说道:“多亏你没有走出这条巷子,因为只要你走出这条巷子,我就能立刻知道你在哪儿。而明日能够找到你确切的位置,是因为,你说的那老妈子跟下人所住的民居,恰巧是当年我来扬州时,替宫里的一位中贵人来探望他好友时,当年他好友的民居。”
看着有些目瞪口呆的刘德秀,叶青也不再跟他兜圈子了,本还想给刘德秀留一丝颜面,但此刻觉得不重要了,于是继续说道:“至于你为何会出来,无怪乎两种可能,一是你压根儿就没有打算跑,只是想要以这种方式来把你的夫人跟儿子等人择出去。再者便是,你不得不出来,因为有人虽非挨家挨户的敲门查探,但有人已经在挨家挨户的悄悄搜寻。若不是赵汝愚因为你的失踪气急败坏,此刻找你的人,早已经告诉我你在哪里了,而就不用等到明日一早,我才能知道你在哪里了。”
“下官只知道大人在下官府邸四周布了不少眼线,但没有想到,大人在此竟然扎根下了眼线,时刻监视着下官。”刘德秀脸上的得意之色早已经消失殆尽。
他不敢走出小巷子,就是怕一旦走出来,就会立刻碰到叶青的眼线。
当然,最好的办法也有,那就是躲在旁边叶青知道的那座荒废的园子里,甚至可以与家人暗地里互通,直到扬州城松懈下来后,自己再逃跑。
显然,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之前可并不知道,叶青已经知晓了那荒废的园子,也是他刘德秀的。
而且还有一点儿是他最为顾忌的,便是如果那样的话,自己能够逃到哪里去?不管是走陆路还是走水路,都有可能在还没有到临安前就被抓,如此一来,便会发生他最不想遇见的情况,那便是牵累了自己的三个儿子。
所以刘德秀不得不在赵汝愚抵达扬州后,猜测着赵汝愚会在上元节这一天对自己动手前,伪造出一副自己抛妻弃子、畏罪潜逃的假象来。
因为思来想去,在赵汝愚抵达扬州后,自己若是想要让妻儿老小能够不被自己牵累,唯有这个办法才能够保的住他们,才能够把这件事情全部揽在自己身上,而不至于祸及妻儿。
“这么说来,你已经完全准备好了?”叶青笑意盈盈的问道。
刘德秀怅然的叹口气:“下官还有其他的选择吗?在淮南东路为官多年,叶大人的威望如日中天,下官自然是一清二楚,所以这个时候,能救下官一家老小的,也只有叶大人你了不是?”
叶青笑了笑,并没有说话,马车依旧继续往前,斜风细雨楼的后门处,墨小宝缓缓让马车停了下来,而后叶青跟刘德秀下车,快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