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视线却是如同斗鸡一样,一直紧紧的盯着对方。
直到钟大美人的眼眶微微泛红,神情也开始变得越发哀怨时,叶大人又是叹口气,无奈道:“朱熹一事儿并非是你想的那般简单,即便是我有心帮忙,但也不是现在……。”
“你是怕得罪圣上……。”钟晴冷冷的说道。
“我怕的是人心,非是圣上。”叶青否认道:“圣上年少,虽有皇太后辅佐,但终究……少年之人岂能没有一股好胜之心?何况还有史弥远为朱熹设下的这天罗地网,若是我参与的话,到头来朱熹既不会感激我,还会让史弥远抓住把柄从而在圣上面前弹劾我叶青。以你的聪慧你不应该看不出这些问题……。”
“那你为何不阻拦我送朱熹银票?”钟晴继续问道。
“我阻拦你便会不给吗?”叶青苦笑,而后道:“你可知道,你出手如此大方的送朱熹银票,结果是什么吗?”
钟晴摇头,在她看来,自己这般替叶青做该是雪中送炭才是,难不成还能够害了叶青?
“你以为你在帮我,但……。”叶青再次摇头,接着道:“朱熹三人并非是普通人,而是一个个具有名望的大儒,他们即便是手头拮据,也不会轻易开口求人的。今日他们来此,我明知他们手头拮据,依旧装作不知,便是在等他们主动开口,非是不帮。”
“有何不同?”钟晴蹙眉,现在的叶青越来越难以捉摸了,处处都透着一股诡异。
这些日子里的无数个夜里,在叶青已经熟睡时,钟晴都会一直打量着身边的男人,回忆着两人之前的种种,而身边的这个男人,却是越发的给她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即便是轻轻抚摸着那张依旧棱角分明的脸颊,但不知为何,钟晴却总是觉得,这个男人好像是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在他们遭遇困境时,主动开口主动救济,并不会让这些以风骨气节当饭吃的大儒感激你,甚至还会适得其反,以为你送这些银票是在赶他们离开济南府,是要跟他们划清界限。”叶青看着一直蹙眉的钟晴,想了下后继续说道:“并非人人都像钟蚕那般有感恩之心,当年不过是临安城内的一个小乞丐,谁也没有想到一饭之恩就会让他对我忠心耿耿。朱熹非是钟蚕,你即便是把所有都给他,他也不会在内心真正感激你的。这并非是因为他们如同豺狼没有感恩之心,而是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因为他是大儒我是武将,文人与武将如同天然的敌人一般,中间有着一道巨大的难以跨越的鸿沟,就如同羊与狼,他们能够成为朋友吗?狼在羊眼里,永远都是凶残邪恶的存在,羊在狼眼里,永远都只会是食物而已。文人有文人的风骨气节,他们会有求于你,但事后他们并不会感激于你,他们眼高于顶,不屑与道不同之人为谋,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有利于他们的棋子罢了。”
“可……。”钟晴的理智终究是开始占据上风,一孕傻三年这句后世社会的话,在钟晴身上倒是体现的颇为淋漓尽致。
“没有什么可与不可的,文人虽迂腐但终究是有着骨子里的孤傲与气节,我之所以会一直晾着他们并不主动帮忙,是因为他们还远没有到山穷水尽之时,这个时候帮他们,你的努力在他们眼里……不值钱。”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一个与你不同的群体,无论你如何努力的想要去融入,那么你即便是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融入进去了,但在很多时候,你依旧能够感觉到你与他们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你依旧能够感觉到他们会用异样的目光在打量、审视你,而你存在于这个群体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你的利用价值而已。
叶青想要给朱熹一个教训,同样,他也确实不想得罪新君,新官上任都要三把火,何况是一国之君?
加上赵扩如今年纪尚小,必然是有少年人该有的年少气盛,以及身为君主后的那股任何人不得违逆他的心理,而叶青若是选择在这个时候帮朱熹,恐怕不等帮上忙,以朱熹等文人书生的大嘴巴,就已经会把各种流言蜚语散的满天下皆知了。
而到了那时候,叶青就会完全成了朱熹等人的免费打手,不得不腾出精力来对付来自朝廷的压力,以及跟史弥远的正面争斗。
这些显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何况这也与他在如今朝堂之上所布的挑拨局势背道而驰,叶青自然是绝不会因为帮助朱熹,而废弃他好不容易精心策划的,如今朝堂之上留正、谢深甫跟史弥远之间的争斗局面。
李立方想要谋户部尚书的差遣,从而让自己的爵位更进一步,留下来的刑部尚书空缺,必然会被留正跟谢深甫看在眼里,史弥远必然无法拒绝、阻止李立方任户部尚书,但也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刑部尚书的空缺,被留正跟谢深甫抢走,所以两者之间必然要有一番争斗,而这个时候自己便可以坐山观虎斗,甚至是从中渔利。
叶青所做的一切,依旧是以北伐为主,没有什么事儿能够阻挡他早就定下来的目标,自然,朱熹求助于叶青,让叶青卷入朝堂党争,对于叶青来说,完全是有弊无利,有这精力,还不如揣摩揣摩蒙古人接下来的动作,以及他们在自己跟完颜永济敲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