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襟见肘。”
“我产后身体很虚,医生说要补,要不然孩子吃不饱。寒冬腊月买不到什么好东西,最主要的是我们没钱。时律的爸爸听人说鱼汤最好,大冬天的去凿河里的冰,不小心掉了进去…”
说到这里,赵远芳的眼里已经有了泪光,韩数默默地递了纸巾过去。
“时律的父亲去世后,我很长时间都走不出来。要不是有时律,我想我可能也会跟着去。后来我听说你奶奶去世,你爷爷出了事,被人诬陷要坐牢。为了救你爷爷我嫁了人,嫁给当时的一个政府要员的儿子。”
“当年我和时律爸爸离开的时候,家里人一直对外说我是出国留学。对方并不知道我生孩子的事情,包括你爷爷也不知道,所以时律被我偷偷留在江市,交给我的奶妈抚养…这么多年来,我经常扪心自问,是不是做错了?要是我不回来,带着时律一起生活,人生会不会不同?”
韩数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一边是父亲,一边是儿子,身为女子总是难以两全。
一转头,看到不知何时,赵时律已站在门口,不知听了多久。
“时律…”
赵远芳听到韩数的声音,惊慌地抬头看去,和赵时律的目光撞到一起。母子二人,从来没有提起过当年的事情。
赵时律隐约知道母亲的难处,却不知具体的细节。他也是第一次听到当年的往事,原来父亲和母亲的故事是这样的。
“你回来了。赶紧和数数上去休息,这孩子可能是担心你,半夜醒了过来。”赵远芳拉着韩数起身,送到门口。“快点上去吧,我也要睡了。”
“好。”
赵时律低着头,“你也早点睡。”
小两口上了三楼,韩数上了床,赵时律洗完澡后也上床。
两人并排躺着,都有些睡不着。
“她从来没有和我提起过当年的事情。”男人的声音低哑干涩。
“或许在你面前,她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是外人,她反而更好开口一些。我听得出来,她是后悔把你丢在江市的。”
“我没有怪她。”
黑夜中,赵时律幽深的眼睛黯然。
她转过身,主动搂住他。
或许在很小的时候,他是有过怨的。可是随着年纪长大,隔壁的小姑娘点亮了他的人生后,他再也没有怨过。
甚至在十五岁那年,母亲想要接走他,都被他拒绝了。
“你和我不一样,你的父母是爱你的。他们就算没有陪在你的身边,心里一直都爱着你。而我呢,竟然是因为一个毫无血缘的男孩,我父母就把我给丢了。”
今夜,韩数的心境起伏很大。因为那个似梦非梦的情景,又加上婆婆和公公的往事,在她心里掀起无数的波澜。
黑夜,总是让人有倾诉的想法。
就算嘴里说着不在乎,不会去找他们,她的心里还是有些不甘。
“那天米爱花告诉我,我出生在南城,就在红会医院。我想我就是在那里被换掉的,你说,我要不要去查一查?”
有具体的地点,找起来应该不难。
“不用纠结,我替你去查。查一查也好,认与不认到时候再说,我们做到心中有数。”
“听你的。”
几天后,赵远芳带韩数一起去参加南城名流举办的一个慈善晚宴。这次露面,是韩数正式在上流社会亮相,赵远芳很重视。
反而韩数自己很淡定,因为这样的场,她前世参加过无数次。
名流聚会,基本套路差不多。女人们先是比财力,然后是拼老公,有儿女的就拼儿女。无论举止多么得体,谈吐多么优雅,骨子里都带着好好炫耀的本质。
韩数跟在赵远芳的身边,逐一和赵家交好的人家打着招呼。
别人对她的称赞几乎都是长得好,看起来听话懂事。她一直带着微笑,认真扮演着乖巧的豪门新媳妇。
嫁进豪门的普通女子,除了长相好,听话懂事,在别人的眼里不会再有别的优点。甚至这是她们所能听到的话中最好的恭维话。
这样的场合,是少不了白露的。
白露作为白家的女儿,以前就是上流社交晚宴的常客。韩数一进门,白露就看到了她,两人视线一对视,同时移开。
以前沈夫人很少参加这样的宴会,此次因为新媳妇刚进门,少不得要露个脸。替儿媳引见一番,虽然白露并不太需要。
宴会场地再大,两家人难免会碰面。
相互打过招呼,寒暄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客客气气。
韩数穿的是独特设计的礼服,腰身那里放松着,两边掐着褶皱。不注意看,是看不出什么端倪的。
但是她脚上平底浅口鞋泄露了一些天机。
白露没有注意到,沈夫人的眼神闪了闪。
等到赵远芳和熟人交谈正欢的时候,沈夫人慢慢地走到韩数的身边。韩数手上端着一杯果汁,没怎么喝。
“恭喜赵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