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篷船穿过风雨,来到马城县海边。
上官灵烨穿着皇太妃的凤裙,金光闪闪在市井间太过惹眼,此时也没办法用术法变换行头,只能把船划到港口外的偏僻之处,三人下船登岸。
陆沉看起来还是个爱剑如痴的江湖人,被左凌泉指点过后,连话都不多说了,走在前面带路,不停用手指比划,模仿左凌泉方才出剑的动作。
左凌泉对此也没打扰,扶着上官灵烨,观察周边的环境。
马城县就是一座普通的俗世城池,看不到半点修行痕迹,城门外到处都是壕沟拒马,还有人巡视,但都没有披甲,看起来不是正规军。
码头上有些人,但是不多,都是衣衫褴褛、携带刀兵,穿着干净的人几乎看不到。
左凌泉跟着陆沉,从小道来到县城主街附近,入目的场景,只能用满目疮痍、民不聊生来形容。街道上没有完整的房舍,到处都是火烧的痕迹,人烟稀少和鬼城一般。
破败这种地步,街上自然没有开门做生意的铺子,至于客栈?满县城都是空置的房舍,那需要客栈这种东西。
陆沉对此习以为常,将两人领到一栋还算完整的民宅后,直接踹开门,开口道:
“你们就先在这里住下,这家人去年就出城逃难去了,里面应该有床。我就住在前面,有啥需要招呼一声即可。”
说到这里,陆沉快步回到了不远处的一间院子,片刻后,又拿着两条晒干的鱼和一碗米,来到了跟前:
“左兄别嫌少,县城缺粮,这点还是我省下来的,若不是揭不开锅,也不会冒雨出海捕鱼;你们先吃着,等雨停了再想办法。”
左凌泉瞧见县城的模样,就明白了此地百姓的处境,没法炼化灵气,他也得吃东西填补消耗,当下也没拒绝,抬手接了过来。玲珑阁虽然没法打开,但左凌泉一直有带银子备用的习惯,从腰间摸了一锭银子,递给了陆沉当作答谢。
陆沉日子确实过得不容易,推拒几次,还是接了下来:
“左兄实在客气了,有什么需要招呼一声即可,能帮忙的陆某义不容辞。”
左凌泉目送陆沉离去后,才拿着两条干鱼和米粮,进入了院子。
院落内很乱,散落着些许物件,应该是被搜刮过好几次,门窗都开着,里面值钱的物件全没了,只剩下老旧破败的家具。
上官灵烨精神很虚弱,走到这里已经有些困倦了,柔声道:
“这地方看起来太偏僻,回九宗恐怕不容易,先休息一会儿吧。”
她转身从屋檐下走进了正屋,看着乱七八糟的老旧房间,实在没地儿落脚,俯身开始整理。
左凌泉并未受伤,把东西放进厨房后,来到跟前,把只剩下茅草的木板床铺好,撤下帐子当床单铺在上面,又把外袍脱下铺在床单上。
虽然还是乱七八糟带着潮气,但看起来至少干净,不至于让人躺不下去。
上官灵烨修士出身,并非不能容忍恶劣环境,但能躺在干净地方,总好过往脏兮兮的茅草堆挤,她见状微笑了下:“有心了”,倒头躺在了外袍上,把埋在胸口的小团子也掏了出来,放在了脖子跟前,然后拍了拍身边;
“你也休息会吧。”
此言也不知是调侃,还是真邀请左凌泉同床休息。
左凌泉瞧见玉体横陈的太妃奶奶,确实想一起躺着,但现在不是时候,他帮忙关上窗户,摇头道:
“已经快脱力了,先弄点东西吃,不然越休息越虚弱。我去做饭,娘娘好好休息。”
上官灵烨连指头都不想动,闭着美眸道:
“辛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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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势迅猛的暴雨,席卷十室九空的县城,唯一还有人群聚集的地方,只有修建在城墙下面的‘军营’。
军营里加起来也不过三百来号人,乱世之下叛军四起,盘踞在马城县的也不过是其中一小只,首领姜恒自北边关外而来,与其说是扯大旗造反,倒不如说是在这人吃人的乱世抱团求生。
时值正午,大雨之下,木板房扎堆的军营里满地泥泞,裹着红头巾的‘义军’还算有点军纪,冒雨加固着城防。
一间挂着茶肆牌子的铺子里,几个男子围桌而坐,两人佩剑一人擦枪,还有个秀才打扮的年轻人,在里面轻声言语:
“常言‘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苏呆子,你捡了件儿秀才穿的袍子,就真当自己是秀才了?你才认识几个字?别扯这些文绉绉的东西,现在饭都吃不饱,不想办法弄粮食,最多一个月就得散伙儿……”
“还一个月?宁河的青甲军都下最后通牒了,不入伙就带人屠了马城县,人家手底下四千来号人,披甲的精锐都有五百多,还有弓弩,我看要不过去拜山头得了,坐把小点的交椅,也比被人绑过去当挡箭牌的好……”
……
几个人各执己见,话都是说给领头人听得。
作为首领的姜恒,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