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们想到一块去了——主要是米勒娃和西弗勒斯——想趁着中午的时候批改一部分暑假作业。至于菲利克斯,他比另外两个人空闲得多。
不过他还是坐在扶手椅上,抱着一叠论文看了起来。
一时间,教工休息室里静悄悄的,只有批改论文的声音。三位教授的批改方式各不相同:麦格教授最为严谨认真,羽毛笔的“沙沙”声几乎没停过,就像是细雨拂过草叶的声音;斯内普恰好相反,他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然后冷不丁地用很大力气在羊皮纸上重重勾划,只听了一会儿,菲利克斯就能大致判断出这个学生的水平,以及西弗勒斯的心情如何……
菲利克斯在论文结尾写下一串页码,以此表示需要学生重新理解的内容。过了小半个小时,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直了直身体,准备出去透透气,一直没说话的斯内普抬起头,盯着菲利克斯的背影,也跟着离开了教工休息室。
菲利克斯出现在庭院里,外面飘着细雨,他站在一根高大的柱子旁。从城堡高处延伸出宽大的屋檐,屋檐投下大片阴影,将一小片灌木丛都遮盖住了。
菲利克斯眯着眼睛,凝视远处模糊的景象,一个学生正像兔子一样在雨里蹦蹦跳跳。
魔法真是神奇,而且还方便。他不记得多少次闪过这个念头了。
斯内普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旁边,院子里还有其他学生出来透气,不过每当他们靠近时,都会被斯内普用恶狠狠的眼神瞪回去,于是接下来的谈话得以顺利进行。两人各自估摸着气氛,差不多同时开口——
“听说你拿到了一根新魔杖。”斯内普说。
“听说你最近找了份兼职。”这是菲利克斯说的。
斯内普的脸僵了一下,他轻声细语地说:“我们的校长还真是信任你……那你可要小心了,这通常意味着,他对你有了新的安排。”
“你是说他打算重用我吗?”菲利克斯问,他发现一件相当有趣的事情,在不同人眼中,邓布利多的形象可能截然不同,那自己呢?他在别人心里又存在几幅面孔?
“重用……”斯内普玩味地重复一遍,“如果你不介意作为棋子,一举一动都被人牢牢掌控的话……算是吧。”
“真可怕~他不会有先知的血统吧?但我记得他本人不怎么相信预言。”菲利克斯夸张地说。
斯内普横了他一眼,“我们的校长是相当高明的棋手,他会在对话开始前把你分析个透彻。从而让你以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己选的,只不过恰好也是他所希望的。”
菲利克斯咂摸出熟悉的滋味,他自己似乎也是这么做的——谈判前尽可能做好准备,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于是这番话听起来就像是斯内普在指责他本人。
“牢骚满满啊,西弗勒斯。”
“只是有感而发而已。”斯内普不动声色地说,“那么,你的新魔杖名字是‘老魔杖’?”虽然有点拗口,但菲利克斯还是听懂了。
“没错。”他简短地答道。
“它是奥利凡德的作品?”斯内普追问。
“是啊,技艺相当精湛。”
“可有人不这么认为。”斯内普轻声说。
菲利克斯眼珠转了转,“是你兼职的主家?你不觉得他管得太宽了吗——”
“有人认为,”斯内普提高了声音,黑眼睛凝视着层层雨幕,“这根魔杖早就存在,一直被奥利凡德家族保管,只是最近才重新找到主人。”
菲利克斯略微有些诧异,“这倒稀奇。”伏地魔是误会了什么吗?菲利克斯开动脑筋,伏地魔此前不战而退的画面从眼前闪过,他误会的东西……
“老魔杖?”
斯内普沉默下来。菲利克斯琢磨着,这么说,卢修斯把魔杖店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伏地魔了?他仔细回忆一遍和奥利凡德先生之间的对话,他很肯定自己的言辞中满是对童话故事的戏谑。
但谁知道伏地魔怎么想,他脑子不太正常……
“历史上确实存在各种强大魔杖的传说,老魔杖,死亡棒,命运杖……以老魔杖的传闻最为夸张,其流传过程也最是血腥残酷……当然,相信的人不多,知道的人都把它们当故事来听……但你不能以此断定,这些强大的魔杖就真的不曾存在过。”斯内普用低沉的声音说。
“为什么说老魔杖的流传过程血腥残酷?”菲利克斯挑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问。
斯内普瞥了他一眼。
“传言中,只有从前一任主人手上缴获这根魔杖,才能成为它真正的主人。而这通常意味着阴谋诡计,意味着血腥杀戮。有很多证据表明这一点——”
“所以你也相信这个?”菲利克斯问。
斯内普没有正面回答,他继续道:“历史上几位强大的黑巫师用自己的生命佐证了它的威名。当然也有另一派观点认为,这一切不过是无稽的巧合,是后来的研究者穿凿附会,从有限的几任魔杖主人的交替过程进行反推,从中总结出的错误规律,仅仅是一个颇具谈资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