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韩爌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陛下要用崔呈秀了,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信号。
因为韩爌能够看得出来,这个崔呈秀就是一个酷吏,陛下要用酷吏了!
想象那些历史上的酷吏,想象一下来俊臣,想象一下周兴。如果这些酷吏上位了,那么自己这些忠良之人会是什么下场?
至于陛下要用他们的原因,韩爌也知道。那是因为陛下觉得朝中没人听话了,安排查案子的人包庇罪犯,玩起了结党营私;原本应该严惩的事情,大家伙非要从轻发落。
不过即便是如此,也不能让陛下用崔呈秀。
“陛下,凡事都有因由,罪有轻重,怎么可以一概而论?臣认为此事必然需要区别对待,岂能够如此轻乎?”韩爌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转身退到了一边,丝毫没有和崔呈秀争论的意思。
事实上韩爌也不用和崔呈秀争论,他可是内阁大学士,崔呈秀根本就够不到他,所以他选择了无视。
即便是心里面重视,韩爌也不会给崔呈秀碰瓷的机会。
朱由校的手指继续敲打着桌面,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敲击声一下、一下的回响在屋子里,又似敲击在众人的心头上,敲得他们心里一颤一颤的。
谁也没有办法看出自己家这位皇帝陛下是怎么想的,不过大家都知道此时皇帝陛下很不高兴。
“户部和兵部那边,案子先查起来吧。”朱由校再一次开口说道:“堂堂六部衙门,居然搞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有工部的事情,到现在也没有给朕查清楚。朕真的不知道,这大明的天下还有多少事情是朕不知道的!”
“让东厂来查吧!”朱由校面无表情的说道:“至于东林党的案子,可以下结论了。袁应泰、王化贞,抄没家产,全家充军辽东,既然他们之前在辽东为官,就去看看辽东底层的士卒是怎么过日子的,省得整日满满肚子委屈。
“剩下的其他人,择日砍头。”朱由校说完这句话,直接站起来身子,“全部都按照朕说的去办吧。”
“是,陛下。”众人连忙躬身说道,神情都有一些复杂。
陛下终究还是杀人了。虽然王化贞和袁应泰保下来了,可是抄没家产、全家都要充军辽东,这对他们二人来说已经是非常严重的处罚了。
回到了寝宫,朱由校斜靠在卧榻上,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一次朱由校之所以放过袁应泰,不是因为其他人的求情,也不是因为韩爌的说法,而是因为袁应泰做了一件事情。
袁应泰贪污的银子被他自己偷偷的买了相对应金额的粮草补偿了回去。这是一个有底线的官员,只是大明的官场不允许他有底线。
至于原本历史上的败仗,那是袁应泰的责任。可是这一世袁应泰并没有打败仗,因为朱由校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袁应泰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将领,他也不适合打仗,但是他有一些事情做得非常好。作为曾经掌管过蓟州和辽东军粮和军械的官员,袁应泰干的非常出色。
无论是组织转运,还是调拨物资,从来都没有出过问题,都是准时准点、保质保量的送过去。这样的官员其实很难得,袁应泰也曾主持修过河堤,保质保量的按时完工。
袁应泰是一个不适合打仗,但是却适合管后勤的官员。
先把袁应泰送到辽东去,能不能活下来看他的运气。朱由校以后用不用袁应泰,那就要看情况了。今天是这个样子,明天就是那个样子,谁也不知道事情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消息很快就传了出来,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尤其是兵部和户部的案子给了魏忠贤来审查,这让无数人害怕不已,可以说是惊惧异常了。
当然也有高兴的人,比如魏忠贤。
当消息传到东厂时,正趴在床上养伤的魏忠贤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高兴得差点没跳起来。虽然屁股还很疼,但是魏忠贤的神情却和原来大不相同。
“带上人,去兵部和户部,把那些负责交接的官员全部给咱家抓回来。咱家这一次要好好的教训一下他们。”
事情发展到今时今日这个地步,其实已经到了必须要杀人立威的地步了。
东厂四下飞出,整个京城鸡飞狗跳,无数人开始被抓,东厂每天都在忙碌。虽然现在抓的都是一些小官,或者是文书小吏,可是谁都知道,抓大人物的事还在后面呢。
除此之外,锦衣卫也突然间有了动静,关于先帝的案子,锦衣卫有了进展。
似乎是李可灼那边突破了,在进入了锦衣卫大牢之后,仅仅用了三天的时间,李可灼就招供了。
只不过李可灼没有承认自己弑君,但是却承认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这些人结党营私。
这个消息出来之后,朝鲜上下瞬间哗然。
那边东林党结党营私的案子还没查完,这边居然又搞出来一个。从方从哲开始,朝中不少人都牵连其中,目标直指内阁的几位大学士。
一时间无数题本涌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