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人忍不住想要出阵去杀了那阴险卑鄙的秃贼,但还是被张坚给喝住了,“输不起吗?”
要是冲上去便能将对面的高阎罗一伙留下,张坚早就亲自杀上去了,可是如今对面城墙上戒备森严,冲也是白冲,倒不如趁这机会一窥敌军虚实。
到最后这群家丁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蒋雄胡乱挥刀,而那秃贼则是轻松地从雪地上拿走蒋雄的长矛,然后活生生地戳死了这个武艺高强的同僚。
高进他们这边也是鸦雀无声,他们本以为鲁达会悄无声息地绕到那家丁后面,一如先前那样抹脖子,谁想到竟是这般取巧拿了对方长矛,仗着矛长刀短,对方起身不得,轻松地将其杀了。
鲁达倒也没有去干割取首级这种火上浇油的挑衅之举,只是骑马回了本阵,看到杨大眼呆愣愣地盯着他,“鲁大哥,你……”
“咱夜不收杀人百无禁忌,可没那么多讲究,想要赢,想要活下来,就得动脑子。”
“我能用枪把他当活靶子戳死,为何还要犯险去近身割喉……”
鲁达这般说道,以步对骑,他杀了不知道有多少,有几次甚至他连把小刀都没有,可最后还是他活了下来。
夜不收最强的是他们的经验、智慧,而不是什么坚甲利刃,即便空手,他的拳头腿脚牙齿依然是最可怕的杀人武器。
“老爷,老鲁胜了,这第二阵,便交给我!”
张崇古趁着众人没反应过来,却是在鲁达说完后,连忙大声道。
高进想也不想就点了头,论骑术枪术,张崇古都不在他之下,这厮要不是因为杀官犯了事,在军中也必是一员骁将。
张崇古见状大喜,直接双腿一夹马腹,人便离阵而出,如脱弦的箭矢直冲敌军阵前,口中更是大呼道,“吾乃高爷麾下大将张崇古,你们哪个前来受死!”
区区乡下百户麾下骑卒,也敢称大将!这乡野地方出来的,都是些狂妄之徒!
张坚身后,因为蒋雄之死而愤怒不已的将门家丁里,有家丁忍不住策马而出,直接朝张崇古杀去。
张坚回头看了眼面色不怎么好看的几个家丁头子道,“这回不会再出什么差池了吧?”
“张百户放心,赵三郎人称小子龙,在咱们骆驼城里也是数得上号的好手……”
话是这么回答,可是那应声的家丁头子也是有些紧张,张坚见状忍不住“呵呵”冷声笑道,“什么小子龙,我怎么没听说过。”
说罢张坚回头,看向两骑策马距离不足五十步,他倒是没想到能赢,只是希望这什么赵三郎不是银样镴枪头的样子货,好歹能多拖些时间。
五十步的距离瞬息而过,直接照马对冲的二人错身而过,本以为这一合不分上下的张坚下一刻就睁大了眼睛,因为那面朝他们的敌将居然在枪矛碰撞的瞬间,在马背上仰倒后拧腰转身,两人马位刚拉开,他便回身一枪直刺那赵三郎背心,将他打落马下。
勒马打转,张崇古直接一枪顶住了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吐血家丁,这厮要不是背后有掩心镜,刚才那一枪下去他早就是个死人。
不过也就是两枪了账的货色,张崇古压根没管这吐血的家丁想要求饶,直接轻磕马腹,抬腕一刺,那枪头便从这小子的咽喉处划过,接着他看也不看就策马回阵。
“小子龙……”
张坚脸上满是失望,骆驼城里的将门家丁也分三六九等,他身后这些照道理也算中坚精锐,可是这两阵却是叫对面轻易斩杀,轻松地好似杀鸡屠狗一般。
几个家丁头子这时候再没了先前的轻松,这临阵斗将不常见,可要是连输三阵,士气低落下再接着斗阵,怕是要输得连底裤都没了。
“还商量个屁,你们不是统领么,难道个个都是吃白饭的。”
张坚直接发了话,那些家丁固然算精锐,可眼下是斗将,高阎罗方才那手下,放到骆驼城里都是一等一的冲阵之将,再派底下家丁,那市井里的诨名取的再好听有个屁用,还是上去送死,连拖延时间都做不到。
“也不是要你们去拼死,这第三阵给我拖着就是,真打不过就往回逃,我还不信他们敢过来杀你们不成。”
什么斗将活的胜,输的死,在张坚这里都是狗屁,打仗又不是唱戏文,兵不厌诈,那姓高的要斗将斗阵,也必定是另有所图。
听到张坚这话,那几个家丁头子里,正值壮年的三个低声说了几句后,最魁梧的那个道,“张百户,接下来这阵我去。”
“那就劳烦姜统领了。”
张坚没想到最后竟是这看似熊罴般壮实,实则狡诈如狐的姜家家丁头子请缨出战,不过随即他也就释然了,这厮保命的功夫听说乃是一绝,几次最凶险的大战,他家主子连块皮都没擦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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