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体恤马力的夜不收只用了一刻钟多便赶回了大营前禀报。
“敌军有多少?”
“大约三千众左右,其汗王领兵出营后,大营里仍在聚兵,但是行动迟缓。”
“你且下去,换匹好马,待会儿再去打探。”
让那夜不收下去休息,高进自马扎上起身,看向身边众将,“可休息好了,能战否?”
“都护,我等能战。”
张崇古王斗等人俱是跳了起来,全军上下甲骑皆在此处,合共七百骑,而敌军势众,他们不但毫无畏惧,反倒是心中隐隐期待。
边地风气,最重武勇,三军里名气响亮的都是敢以寡击众的猛将,比如以前的杜太师,又比如大同那边的曹将军。
高进有勇名,可还比不上那些所谓名将,但今日陈升王斗他们都晓得,二哥名动天下的时候到了。
看了眼身后已经立了大半的营寨,高进提着长矛,冷面看向麾下众将,“我自领兵以来,大小十数战,未曾一败,靠的便是军令森严,今日亦然。”
“待会你们只随我冲阵,我不喊停,便是刀山血海也要与我冲杀过去,我若说退,就是敌酋首级在前,也不得迟疑半分。”
“做得到的,便上前与我并肩,做不到的,便留下看护大营。”
高进说完,提矛翻身上马,他身后众将亦是全都翻身上马,拨马与他并列。
“遵都护令。”
随着陈升开口,众将高呼,接着便是七百甲骑翻身上了驮马,同时高声大喊起来。
七百甲骑里,人披重甲马着铠的有三百,胯下骑的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雄壮骏马,剩下四百虽然差了些,但是也比河套各部那些怯薛军强得多。
这时候,又有夜不收飞骑来报,“都护,贼军离我军已不到十里。”
“前面领路。”
随着高进开口,那夜不收自是拨马掉头朝着切尽部大军方向而去。高进提马跟上,他身边众将亦是各自领兵紧随。
……
策马前行不过四里,高进便已能看到前方卷起的滚滚烟尘,脚下的大地更是微微颤动。
“换马。”
高呼声中,高进自驮马上下来,翻身跃上身边的雄骏白马,他这七百甲骑所用的都是从数万匹马中挑出来的白马。
白马玄甲,背插赤棋,七百铁骑列队后,高进视线里那切尽部的三千骑军已经只在里许外,而那根被簇拥在大军中央处的黑色苏鲁锭显得异常显眼。
“众儿郎,随我破贼!”
拉下面甲,高进如雷的咆哮声响起,接着便策马当先,朝着前方不过七百步距离的切尽部大军斜刺里杀去。
朔风烈烈,铁蹄如雷,赤旗卷平冈。
当高进率先策马冲锋后,七百朔方铁骑紧随而上,只是百步过后,他们便将马速提到了最高,风声在每个人耳边呼啸,胸膛里有猛虎在咆哮,他们的视线中唯有赤红一片。
……
七百重骑兵狂暴地疾速冲起来的时候,那滚滚如雷潮般的蹄声就是最好的战鼓声。
萨囊几乎是在高进率领铁骑冲锋前便看到了这支让他嫉妒的骑兵,全都是白色的雄骏战马,只有达延汗和俺答汗时,大汗的怯薛军方能拿出这样的骑兵来。
可是随后当这支白马骑兵发动冲锋,漆黑的甲胄上镶嵌的护心镜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而那些骑兵背后插着的赤旗在朔风中赤焰如潮,只是几次呼吸间便已逼近时,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放箭,放箭。”
切尽部大军中,直面七百铁骑冲击的鞑子里,那些百夫长和十夫长慌乱地喊叫起来,可是这个时候他们已然形成不了像样的反击,有受不了这种重骑兵碾压过来气势的士兵拨马逃走,而最后只有稀稀拉拉的箭矢朝前方落下。
然后下一个瞬间,高进率领的七百铁骑就像劈波斩浪的钢铁巨舰拦腰将前方的切尽部骑兵劈得粉身碎骨。
狂飙的鲜血在朔风中挥洒,高进手中长矛斜刺里切开一名百夫长的喉咙,那冲天的血雨打在他身上的盔甲,更显狰狞。
被横击的切尽部大军这时候已经陷入混乱中,被高进突入的那一部骑兵几乎是照面间就溃散四逃,击穿这外面的骑兵后,高进挥矛突进直朝着那杆黑色苏鲁锭杀去。
七百铁骑就像是杀戮之神般狂飙突进,那些挡在路上躲避不及的切尽部骑兵尽数被踏做齑粉。
“挡住他,挡住他。”
萨囊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姓高的明国人就这样直接领着铁骑快杀到了他面前,要不是他知道自己若是逃跑,全军就会立刻崩溃,他早逃跑了,被他引以为傲的怯薛军在这支铁骑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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