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军中军大帐里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大营内外,就连准备回去的曹文诏他们都听得嗤笑不已。
而炒花回到自家营寨后,也是下定决心要请青龙寺的大师回部中宣扬佛法,至于那些邪魔外道,这几年骗了他那么多的供奉,这笔账自然得好好算下。
“你们且回左卫城,告诉大人,就说我想随大都护见识番。”
曹文诏最后还是没有回大同镇,他如今刚刚堪将壮年,乃是武将的黄金年龄,哪里还甘心回到左卫城去继续当个挨打的,他想入朔方军,跟着高大都护打鞑子。
大同镇来的众将里,也有人闻之意动,朔方军中赏罚分明,底下士卒粮饷充裕,可将官们拿得饷银虽说不少,可是不能喝兵血,也不能肆意劫掠,反倒是不如他们,到最后除了曹文诏外,没人舍得自己的富贵。
“曹将军要入我朔方军,我自是欢迎,左副总兵那里,我会派人前往知会声,不会叫你难做。”
中军帅帐,看着跪拜在地的曹文诏,高进虽然有些意外,但曹文诏是头个外镇主动来投的武将,而且他听渠朝海说过,这曹文诏在大同镇乃是难得的敢战悍将,而且为人清白,没有喝兵血的劣迹。
“我朔方军自有制度,还得委屈曹将军在本都护身边先做个白马亲从官。”
“只要能追随大都护,便是为大都护帐前小卒,曹某也心甘情愿。”
能进白马骑,曹文诏自是高兴不已,他早就听说白马骑的威名,而且他也看到朔方军里各部勇士对白马骑的敬畏和狂热。
十万两白银入账,高进直接便提了三万两,发于当日围歼敖汉部三千骑兵的麾下勇士,而这也让曹文诏更加坚信自己的选择,他少年从军,到如今已有十五年,就没见过大都护这么慷慨豪迈的将主,也难怪朔方军上下都愿为大都护效死。
这时候高进已经在草原上推行钱票,不过他并没有强迫麾下的士兵和草原各部接受,只是朔方商会的商品可以用朔方票号的钱票购买,而且比用银钱能优惠二成。
于是那些领了赏银的勇士们都是主动往李老根那儿换了钱票,三万两白银绕了一圈后又回到了高进手中,只要有充足的货物和白银,高进在草原上推行自己的钱票反倒是比在关墙内更方便。
……
当队伍再次起行,曹文诏成了高进身边新的亲卫,而让曹文诏感到诡异的是,大都护身边的亲从官里居然有个小鞑子,顶多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和其他雄壮威武的亲从官们相比,显得格外扎眼。
“这小子叫俄木布,他爹是土蛮部的大汗卜失兔。”
跟在高进身边的亲卫,都是从白马骑里挑选出来的,大半都是年轻的将门子,他们自诩是大都护身边的亲从官,时间久了这称呼便这么定了下来。
曹文诏是大同镇有名的悍将,在那些将门子出身的亲从官里也有些薄名,自然有人为他解惑。
“大都护不是阵斩了卜失兔吗?”
“那土蛮部的新大汗素囊本来是要杀了卜失兔全族的,结果这小鞑子向大都护说,按照蒙古人的车轮斩,他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他阿娘,大都护见他至孝,便宽赦了卜失兔全族性命,还收了这小鞑子做亲从官。”
“大都护真是气度宽宏!”
曹文诏忍不住感叹道,这两日随着和同僚们熟悉起来,他也是越发钦佩起大都护来,那真是生生以一人之力折服草原群雄。
正说话间,队伍前方忽地有鸣镝响起,曹文诏精神一振,这几日行军,朔方大军过处,察哈尔各部无有不从,甚至还有从察罕浩特逃回来的鄂托克诺颜们来拜见大都护。
曹文诏毫不怀疑,只要大都护愿意,那些蒙古人说不定会给大都护上尊号称汗。
“大都护,前方五十里外便是察罕浩特……”
随着前来夜不收大声禀报,曹文诏才知道大军已经兵临北元王庭,察罕浩特了,眼下察罕浩特城外还剩下各鄂托克的两万大军,再加上城中林丹的本部兵马,也有三万余众。
“越骑营前出,白马骑压阵,如有阻碍大军前行者,杀无赦。”
高进在马背上高声道,他从各部征募的近万勇士里挑选善骑射者补入越骑营,剩下的则归入屯骑营,眼下他手握的骑兵放眼整个大明,就是辽东李家也得退避三舍。
曹文诏本以为自己能好生厮杀番,结果没想到越骑营五千轻骑刚策马前出,那些在大军前方盘桓的插汉部骑兵便逃之夭夭,接下来大军直接抵达察罕浩特城外二十里处安营扎寨,也没见插汉部的骑兵前来骚扰,让他大为失望。
……
察罕浩特城中,林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沙尔呼图克图的叛逃,大大折损了他的威望,也让他刚给自己加封的尊号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要不是察哈尔部乃是蒙古正统的信念支撑着剩下的鄂托克诺颜们,林丹估计他早就成了孤家寡人,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没有半点释怀,因为当那个朔方大都护领着他的大军在察罕浩特城外不到二十里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