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了挥手,身后陈升策马出列,接着便喊起了名字,被他喊到名字的几个军官和营兵都是欢天喜地地离开队伍,本以为他们也能摆脱俘虏的身份,去这位高爷麾下效命,谁知道等来的却是刀枪临身。
那被点名的七个军官和营兵,直接被张崇古带人当场格杀,看得不远处的营兵们个个惊恐不已,这时候高进策马上前道,“这七人该不该死,你们心中最是清楚不过。”
“你们当初既然跟着来这古北寨想要发财,就该晓得打输了是什么下场!”
“我高进不养闲人,你们既做了俘虏,便好好地给我干活,否则这七人便是榜样。”
高进扔下这番话后,便带着马队离去,张崇古则是带人管起了这帮俘虏,和贼匪们一样,重新打乱队伍编组,接着分派各种体力活。
只一天时间,八百多人的俘虏就开始秩序井然地干起活来,看得范秀安也是颇为佩服,高进虽是武夫,可是在这管人上颇有一套,想想这些年壮大以后越发显得人浮于事的自家商帮,范秀安觉得自己也该学学高进,好好辣手整顿一番了。
接下来三天,整座古北寨都成了大工地,四海货栈的伙计还有青壮们忙着处理马匹尸体,剥皮剔骨,收集鬓发马尾,腌制吃不完的马肉,那些俘虏们则是干着拆房捡砖挖地基的苦力活。
除了伤兵以外,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忙碌,就连范秀安手下的马队,也觉得吃白食没什么味道,被那股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和干劲所感染,出城去伐木采石。
河谷地里的煤矿也重新开了,差不多三百号贼匪出身的俘虏被带去了河谷地的堂屋住下,清扫完积雪后,开始露天挖煤,古北寨里多了这么多人,原本的储煤早就不够用,要是不补充的话,用不了十天就得断了。
高进当初找到的这处煤矿,属于最易开采的露天煤矿,至于储量也很惊人,因为高进算过方位,这处露天矿属于神东矿区。窟野河两岸煤炭资源丰富,浅层矿挖完了,大不了换一处就是,不过按着高进自己的估算,眼下这矿区,三百人在这挖上几年都挖不完,足够古北寨使用的,甚至于他还能往鞑子那里贩卖。
看着一车车煤炭运进古北寨,范秀安从杨大眼他们口中晓得,那河谷地的煤矿居然是高进勘察找到的,更是忍不住找上了高进,“高老弟,你瞒得我好苦,没想到你还有这探矿的本事。”
范秀安为了那煤炭生意,可是跑过神木县和府谷县好几家开矿的大豪,也见识过他们的矿区,和高进这儿露天就能开采压根没法比。
“不过是运气罢了。”
“高老弟,咱们是什么关系,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你做事,何时是靠运气的!”
范秀安当然清楚高进要是会探矿,这里面得是多大的利益,他耗费心力去和那些大豪打交道,说穿了还不是他手上没矿,要是他手上能有易于开采的大矿,哪还需要这么麻烦,一家家去游说。
有总兵府撑腰,再摆平那些文官,有高进的兵马在,那些大豪们不识相,便叫他们连口汤都没得喝!
想到要是自己和高进合作开矿,垄断那蜂窝煤的生意,那可真是金山银海一样的富贵。
“范兄,这开矿可不简单,就算我能找到大矿,你觉得那些大豪能让咱们平安开矿。”
关墙外面,高进找到矿区,只要他手上有足够的人力,那自然是随意开采,可是关墙里面,那神木县和府谷县里那些地方有矿,他纵然一清二楚,又有什么用,这跑去别人的地头开矿,放在大明朝也和打仗没什么区别了。
“高老弟,那些大豪有什么好怕的,我朝这矿产,向来就是谁拳头大就归谁,高老弟你要真是能探到几处大矿,我大不了找那陕西的镇守太监和矿监纳税,只要缴的税够多,就是闹到皇爷那里,也是咱们占理。”
范秀安目露精光,那种贪婪看得高进都是心头一凛,而他接下来的话更是叫高进咋舌,“高老弟,你有所不知,本朝自皇爷设矿税以来,派遣中官往各地收矿税,多以铜矿银矿铁矿为主,咱们陕西这边,那些开煤矿的大豪们向来是不纳税的,而且彼辈手下童仆矿徒数千甚至上万,那些矿监不是不想收税,而是收不上来。”
“咱们开了矿,向矿监纳税,那便能在京师内廷攀上关系,只要高老弟你能打赢那些大豪,彼辈便是抗税造反的乱民,到时候便是骆驼城都会派兵来分一杯羹。”
“范兄,你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是此事容我想想,就算咱们要做,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高进很想告诉范秀安,步子跨太大容易扯着蛋,那位皇爷贪财要收矿税不假,可如果激起大规模的“民变”,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倒霉的便是他们,这事情不是不能做,但是不能那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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