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拼命奔逃的沈光忽然间瞪大了眼,因为他看到前面不远处突然从雪地里冒出来的人影,虽然看不清楚来人是谁,可他却本能地拨转马头直冲过去了。
正在后面追得起劲的几个将门家丁没想到前面跑得贼快的敌骑冷不丁拐了弯,那骑术倒是高明得很,这般高速奔行中强行转向居然没被从马背上甩下来,不过这马匹估计是废了。
就在几个将门家丁放缓马速随之转向的时候,沈光胯下的战马在奔行了数十步后忽地前蹄一软,哀鸣声中竟是跪在地上,接着便摔倒在雪中,马背上的沈光也被甩了出去,在雪地里翻滚了几圈才从雪地里爬起来。
从雪中狼狈爬起来的沈光这时候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朝前跑,别停下!”
“是鲁大哥!”
沈光回头看了眼,只是白茫茫一片雪原和身后呼啸冲来的贼军,接着便头也不回地奔跑起来,他知道鲁达擅长潜踪匿形,也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
“别放箭,抓活的!”
五个将门家丁里领头的大喝了起来,谁都知道高阎罗手下的伴当骑兵个个骁勇善战,全是那高阎罗的心腹,前面这厮他们追逐了这么久,抓活的可比死的值钱许多!
其余四个家丁闻言都是放下了手中的弓箭,如今前面那厮没了战马,这两条腿还能跑过四条腿么!狞笑声中,五骑飞快地追了上去。
……
视线中,趴在雪中的赵龙看着越来越近的五骑贼军,呼吸变得越发急促起来,眼珠里泛着血丝,那咧开的嘴角,那分明便是嗜血的笑容。
“起!”
奔跑而来的骏马随着雪地里猛地横拉而起的绊马索,猛地哀鸣一声,马失前蹄后栽倒在雪中,马背上的骑士也被甩飞出去。
赵龙手心里被绳端勒出了道血痕,不过看着跑在最前面的两名贼军骑兵摔飞出去,他已经满意极了,一把扔掉手里的绊马索,他高呼起来,“杀!”
这时候突然间勒马停住的后方三骑将门家丁,还没彻底回过神来,他们两旁的雪地里猛地有人影暴起,有人直扑马背上的骑士,有人挥刀砍向马脚。
能被鲁达挑中跟出来的都是边军里的逃卒出身,武艺且不论,这杀人见血那是半点不含糊的,剩下三个将门家丁,或是被扑下马匹,或是胯下战马被砍了马脚被摔下马,竟是没一个能全身而退。
从猎人瞬间变成猎物,五个将门家丁心里又惊又怒,要不是他们身上穿了甲胄,只怕这一个照面就要交全代在这里。
“噗嗤!”
那被扑到的将门家丁,从雪地里爬起来时,手中长刀拔出,带出一蓬鲜血,他后怕地看着胸口那扎歪了的短刀,幸亏他戴了护心镜,要不然倒下的就是他了。
看着同伴倒在那贼军脚边,几个围上来的青壮,脸上没有半分害怕,他们这样的逃户,不说刀头舔血,但也是和死亡为伍,死在刀下和死在狼吻、白灾里又有什么区别。
杀了眼前这个贼军,那便有银子分,他身上所有的一切东西,甲胄兵械都能换钱!
互相看了几眼,几个青壮眼里那种如同饿狼般的贪婪看得那将门家丁也是心里发毛,他面前的敌人只是穿着破旧的皮甲,手里的兵器也是长短不一,看着就像是群叫花子。
对,就是关墙里那些守墩堡的叫花子!
“一群叫花子,也敢和爷爷动手,活得不耐烦了么!”
那将门家丁大吼着,给自己壮胆,同时试图吓唬面前的这些敌人,可是他那声叫花子却是彻底激怒了那些青壮。
边军里最穷的便是他们这些曾经守卫关墙墩堡的墩卒,吃得是掺了沙土的发霉陈粮,穿的是破烂的军袄,用的兵器都是破烂货,就连百姓都喊他们是叫花子。
可是鞑子马队杀来的时候,是他们点燃狼烟示警,是他们用血肉之躯去抵挡鞑子的利箭快刀!
眼前这些全身甲胄,手中钢刀锋利的将门家丁,他们永远只会跟着那些高高在上的将军们踩着他们的血肉苟活食利!
打了胜仗,没他们的份,打了败仗,便是他们守墩不力!
这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啊!”
那名将门家丁突然间痛苦地嚎叫起来,他低下头只见那先前被他一刀搠中胸膛倒下的叫花子双手抱住他的右脚,死死地咬住不放,“去死!”
手中长刀落下,刺穿了那名青壮的背心,可即便他眼里的光黯淡送去,他的手他的牙齿就像是焊死的铁钳一样没有松开,直到同伴们怒吼着淹没这名贼军。
“老四!”
看着被扑到在地,被那些青壮们割开系带,剥掉甲胄,乱刀刺得浑身是血窟窿的同伴,不远处被长枪逼住的将门家丁红了眼睛,他们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这么些年没折在鞑子的刀箭下,眼下居然被这些叫花子一样的穷鬼给杀了!
“给我死!”
奋力挥刀上前,只是迎来的却是几杆长枪的戳刺,饶是那将门家丁武艺精熟,可是在雪地里身穿重甲的他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