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之前,高进终于等来了骆驼城的消息,这回范秀安没有再亲自带队来古北寨,而是押着着整整三万两千两现银去了河口堡。
古北寨内,住了个把月的将门家丁们当知道自己终于可以回骆驼城的时候,都是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可他们的欢呼声却让一隅之隔的俘虏们心里越发愤怒,凭什么这些压根就没出力死战的将门家丁不必干苦活,到最后还能完完整整地回去。
在那些营兵俘虏里负责看守的张坚看着那一张张不忿的脸庞,冷笑着大声道,“这就是世道,骆驼城里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可没把你们当人看,那些将门家丁一个就值二百两,你们连二两都不值。”
张坚身边,是五队原骆驼城的营兵,不过如今他们都是高家军的士兵,穿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甲胄,手中的刀枪锃亮,看着似要暴动的前同僚们,每个人都是刀枪齐出,那整齐跨步的气势顿时压垮了这些俘虏们的不忿和愤怒。
“高爷宽仁,说你们虽是犯了贪念才有这般下场,可高爷还是愿意给你们个机会,好好守规矩,接受改造,到时候还能摆脱这俘虏身。”
张坚的话顿时让那些强压着愤懑不平的营兵俘虏们看到了希望,其中胆大的更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张……张帅,你说得可是真的。”
“以后莫再叫我张帅,至于这话真假,我骗你们做甚,你们该庆幸,以往不曾作恶,像边上那些贼骨头里怕是不少人得在矿里干上一辈子苦活。”
张坚说完这话,留下两队看守监督,然后便自带着人走了,如今那位程白眉是整个高家军的总教头,这五十多岁的老汉精神头倒是比他们这些年轻人还旺。
如今全军上下都在练习这老汉精简后的大枪术,高爷也放了话,年关前各军演武会操,获得冠军者有赏赐,他张坚虽然是降人,可是也只服高爷一人,至于那张崇古算什么东西,山东来的破落户,也敢瞧不起他。
……
古北寨前,被发还了甲胄兵器马匹的将门家丁们,只有少部分人披挂穿戴整齐,剩下的仍是轻装上马,然后带上高进算是半送的驮马和车辆,拉着堪堪够他们回到关墙的粮草辎重,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人想回这个地方,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除了开始他们吃了几顿好的,到后来那是一顿不如一顿,只能说是饿不死而已,直到方才临行前才算是吃了顿饱的。
“他娘的,这鬼地方以后谁爱来来……”
几个家丁头子骂骂咧咧着,他们知道主家最后出了二百两银子一个人把他们赎回去,这回去后怕是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可没人打算寻高阎罗报仇,反倒是要往死里吹。
不是俺们无能,实在是敌军太厉害,尤其是那高阎罗,骁勇如古之项李。
家丁头子们早就商量好,回去后主家若是问起这一仗怎么败的,那口黑锅肯定是瞎指挥的张坚贼厮鸟来背的,至于他们是如何打输的,则是那高阎罗实乃以一挡百的猛将,带着五十骑就打崩了他们,没人是那高阎罗一合之敌。
城门前,看着飞快远去的将门家丁们,高进朝身边留下的沙得刁道,“沙副将,你怎么又回来了?”
当初沙得刁可是跟着范秀安回去的,高进本以为这个油滑的老家丁不会再回来,没想到他居然不但来了,还留了下来。
“高爷,您唤我一声老沙就是,咱家老爷那是真的仰慕高爷,这不让我来高爷这里,说是务必要请高爷去骆驼城里一叙。”
当日在骆驼城里,杜弘域一句话,直接让赎金翻了倍,可是包括沙家在内的八家,没人敢吭声,最后都是乖乖地把银子送到了关府。
沙得刁回府后,本着要丧事喜办的初衷,在自家老爷沙振江面前,差不多把高进给吹上了天,什么用兵神鬼莫测,又有万夫不当之勇,手下皆是虎狼之辈,想要打下古北寨,大军过万才有可能打下来。
沙振江本不是那种容易被糊弄之辈,可高进这一仗赢得太过干净利落,再加上杜弘域这位大公子今后大权在握,又车马分明地站在高进这边,他终是信了沙得刁的鬼话,于是又把这心腹老人打发到古北寨,要和高进攀上交情。
沙家出了几千两银子,这笔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沙家的行事风格,说好听点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说难听点就是随风倒的墙头草。
杜弘域这位大公子那里,沙家是明显高攀不上了,所以沙振江就盯上了高进。这高进这么能打,打不过怎么办,加入就是了!
“老沙,若有机会,我自会去贵府拜访沙老爷!”
看着牛皮糖一样跟着自己的沙得刁,高进皱了皱眉头,“你若是闲的没事做,不妨我给你找点活干。”
“高爷尽管吩咐就是。”
沙得刁知道自己是来交好这位高爷的,于是连忙应道。
“张坚那里,正缺个副手,你不如去帮他一把。”
高进的话顿时让沙得刁傻了眼,他和张坚那可是势如水火,誓不两立的,如今这位高爷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让他去给张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