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逃生舰的放射储备电池耗尽之前,找到了逃生舰,并提供了新的能源。这时候,上百万个冷冻沉眠仓中只有一小部分因为缺乏电能而失效。他们先解冻了小部分人。其中就包括我。”
“他们自称哲罗,并对摧毁地球人类文明的事情毫不避讳。他们向我和另一部分同期苏醒的人解释了自己毁灭人类的动机。我们虽然愤怒,但连指责他们的念头与勇气都没有。”
“换位思考,如果人类刚刚经历了一次那样的灭亡,在发现另一个隐患时,但凡有能力,必然也会选择先下手为强。就像历史里的人类与流行病之间的战争一样。假如病毒也有智慧,那么人类研究的疫苗与抗生素,就是用来降维打击灭亡另一个种族的武器,人类用自己的武器灭亡了天花,就是现实的案例。而病毒的变异与逃生,就是病毒文明的抗争方式。某种意义上,哲罗虽然毁灭了人类,却又用拯救逃生舰的方式帮助人类留下了火种,已经足够仁慈了。起码当时的我们是这样看待的。”
城主依然娓娓道来着,“最终,我们选择了相信哲罗。”
“但你们其实也没得选,只能相信与服从。”稚女打断道,“双方的力量完全不成正比。”
稚女看似在勘误,但听起来似乎是她也有点相信城主的故事了。
城主嗯了一声,“是的。并且在很多年后,我就意识到哲罗从一开始就在玩弄与欺骗我们。我们曾以为哲罗在对方的语言中有特别的含义,后来才知道,这取意自地球古代曾经流行过的古语言,所谓的哲罗就是zero的意思,是零。这个零有两层含义,其中一层是‘无意义’,另一层或许也代表了哲罗持有的最高阶技术——归零。”
稚女:“归零是什么?”
城主:“还是让我按顺序讲吧。”
稚女:“好的,抱歉。你继续。”
城主:“在我们刚苏醒时,哲罗并未透露打算如何安置人类。我和我的同伴依然惶惶不可终日。我们已经知道自己是人类最后的幸存者。”
“地球用了几十亿年的时间,经历了无数次灾难,无数生物又发生了无数次复杂的演变,最终才凝聚出灵长目人类这个智慧种族。我们是如此的幸运,也是如此的坚强,我们本有机会在宇宙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但最终却要被迫面对覆亡的命运。这一切,却都只在哲罗的一念之间。我们对此既恐惧,又不甘。”
听着城主用平淡的语气讲述往事,稚女与泰鸿心底却不由自主地将自己也代入到那种场景,竟不知该如何看待。
“在经过长久的思索后,我们决定主动出击。无论如何,不能让地球人类就此灭亡,哪怕是毫无尊严的活着,也总得活着。只有都活着,才会有希望。所以,我们选择投降,彻彻底底地投降。我们放弃了自己的人格,甚至也遗忘了自己的名字,我们向哲罗献上最真诚的忠诚,主动问对方,‘请问有什么人类能帮上忙的事情,只要让我们活下去,我们都会去做’。”
“但这正中哲罗的下怀。我们的种族情感被完全看穿了。由我们主动提出,那么底线就会放得更低。这也是我后来才悟透的道理,当时我们被恐惧所支配,犯下了这巨大的失误。那时候,我们都没能意识到,既然哲罗选择救下逃生舰,本来就是对地球人类有所求。我们本该能用玉石俱焚的态度来为人类换取到稍微好一点的处境。总之,我要对你们说一句对不起。我们没能抓住机会,让全人类都付出了代价,你二位其实也是我们的过错的受害者。”
泰鸿与稚女渐渐沉默了。二人越来越清晰地意识到,城主的故事很可能是真的。城主的歉意,也是真实的。
“此后,哲罗让我们不必焦虑,先继续接受人体冷冻,然后只安心等待。他们会为人类安排好去处,找一个新的家园。”
“等再次醒来时,已经跨越了至少十亿光年的距离,来到了位于史隆长城的古盘星系。那时候我以为哲罗只是随便选择了一个椭圆星系来作为人类的新家园,后来才知道,一切都是最阴险的计算。古盘星系是距离银河最近的,大小、结构、引力环境、行星分布、恒星特征都完美符合哲罗的需求的最好的养殖场。那时候,他们的归零也只能完美覆盖古盘星系这样的小型椭圆星系。”
“此后,哲罗唤醒了剩余的所有幸存者。其中有二十余万个冷冻沉眠仓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解冻失败,但哲罗认为这无伤大雅。其余共计近八十万人口已经足够帮助人类重新繁衍成为一个完整的文明。哲罗并未让我们立刻登陆源星,而是选择了附近的另一个星系。哲罗将星团的命名权交给我们,经过商议后,我取了地球古代史中南宋偏居一隅的处境,但又要提醒自己不忘故土,所以把这里取名为南乡星团,然后开始按照古代的星系命名规则,对南乡星团中的诸多行星系进行命名。”
“最后,哲罗在南九星系的c号行星附近建立了一个加装了引力引擎的小型星体。为了制造这小行星体,哲罗抽取了南九c上的大量构造物,让那颗星球变成了橄榄形状。我们在飞船上目睹了哲罗使用一种力场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