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下雨了!”扬基·加尼说道。
雨沙沙地下着,但不大,让天色迅速变黑。
莫扎特惋惜地道:“可惜雨不大,有雨无风,有风的话,我们或许能够借助风力摆脱巡航舰。”
“莫扎特先生,你帮我做件事情好吗?”扬基·加尼说道。
“好的船长,我听候您的吩咐!”莫扎特应道。
“你做一个筏子,立起一些柱子,去货舱里,把我们的后备艉灯拿一只来,装在上面,再放三四只小灯,小心点,不要让华人看到你的行动!”
莫扎特顿时眼睛一亮,明白了船长的意图,急急忙去准备了。
金鹿号上艉楼正中位置的一盏大大的艉灯被点着,映亮了金鹿号艉楼船舱的窗户。
后面追击的巡航舰也点起了灯火,金鹿号上水手们妒忌地看着巡航舰上灯火通明,那里有巨大的艏灯、艉灯,甚至还有探照灯!
探照灯其实就是镜面反射火光,一条灯柱直射前方。
幸运的是雨幕将光线削减了许多,但也能够影影绰绰照到金鹿号在时隐时现。
光线充足,对于夜晚行船很有帮助。
但即使是红毛番,这样点灯也是非常奢侈的,晚上行船顶多点个艉灯都不错了,呆在船舱里往往只得几根蜡烛,其余的人统统睡觉。
扬基·加尼熟悉华人,知道华人种出了无数的棕榈油,他们还有石油,所以他们的港口、城市、船只用油不在话下。
他注意巡航舰落了顶帆,没有顶帆的巡航舰在暗紫色的天空映衬下,就象一个黑色的影子。
每隔三分钟左右,红毛番就看到他们的舰首喷出橙红色的火舌,随后听到它的炮声。
金鹿号没被打中一发炮弹。
红毛番水手们讥笑道:“他们真是火药多了!”
“对,他们真的是火药多了!”扬基·加尼说道:“他们的火药很多,明摆着他们正在夜训,拿我们当靶子。”
大家贪婪地想着:“华人真富啊!”
又追随了个把小时,雨越下越大,还是没有风,两条船在黑漆漆的夜海中行进,巡航舰光芒闪亮,而金鹿号的灯光则在雨夜中时隐时现。
从灯光上判断,巡航舰似乎减速了,仍然咬在他们的后面,不过探照灯已经熄灭了。
莫扎特来告诉他道:“筏子做好了!”
“把筏子从船尾放下去。”扬基·加尼指示道。
水手长连同几个人将筏子从船的一侧连磕带碰地放了下去。
那个筏子上立着一根与艉栏的栏杆一样高的村子,上面挂着一盏备用的艉灯,柱子下面四盏小灯一字排开。
“谁较灵活敏捷?”扬基·加尼问道。
“杜邦。”莫扎特应道。
“那就杜邦。”扬基·加尼说道。
“船长?”年青的小伙子杜邦问道。
“拿着这个东西,华人的引火筒,我派你到筏子上去,咱船上的灯一灭,就把筏子上面的灯点着。”
“好的,船长,一灭就点!”
这是一场计谋的较量,金鹿号的船头劈波斩浪,海水哗哗地向后面流去,巡航舰上如果有人眼利的话,或许会从望远镜里发现金鹿号船尾的怪异行为,可现在任务已经完成,杜邦就象一只灵巧的猴子船翻过舷墙回到了黑暗的露天甲板。
“干得好!”扬基·加尼轻声道:“把它放走。”
水手长松开手里的绳索,他们把连着的筏子的绳索彻底松开时,扬基·加尼感觉到金鹿号的轻微颤抖。
水手长做得很好,筏子上的模拟灯光与大船的实在太像了,而且水手长还用一根旧绳索给大灯装了个十字框冒充窗棱,或许能够骗过华人的眼睛。
扬基·加尼盯着那个筏子好一阵,然后道:“上桅帆!”上桅的水手爬了上去,消失在帆装里,甲板上的所有人都严肃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面面相觑,似乎在等待天主的裁决一般。
风帆帆片,风压大增,金鹿号加速前进,船后的灯光逐渐变弱。
雨越来越大了,一些人红毛番下了舱,但扬基·加尼和其他人还留在露天甲板上。
似乎一切正常,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些,刹那间所有的人注意力都被转移,因为巡航舰上的大炮开始射击,炮声一而再,再而三地响起来,它这是在攻击那只筏子!
上帝保佑!
一些人划起了十字,如事不关已地欣然地观赏华人打炮,那条巡航舰明显地使用侧舷炮对着那只筏子轰击,而且是左舷炮打过,又换了右舷炮,打得不亦乐乎,终于,筏子上的灯灭了,然后海上归于寂静。
“他们会认为我们沉了吗?”水手长不肯定地问道。
“或许吧!”扬基·加尼含糊地道,手指远处,那条巡航舰没有跟来!
金鹿号不再点灯,趁夜满帆行驶,当第一抹朝晖出现时,无论是桅顶的水手还是使用炮筒式望远镜观测的水手都报告道没有发现巡航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