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东昌侯府呆了一个月。
他既在东昌侯府,便时常会与谭云遇见。
他想,便能更常遇见……
他遇到过谭云在苑中煮茶,结果将茶锅整个煮翻,自己吓一跳的时候,他是想忍住笑,最后还是没忍住。
他也遇到过她以为周围没人,在内湖边上临水照影,或淡然,或小心翼翼,或浮夸得做出各种对着湖面笑,皱眉,甚至吐舌头的表情,他笑不可抑。
他还遇到过谭云在苑中看书,最后书掉地上了都浑然不觉的场景,他走近时,才见她哪里是在看书,根本是在专心致志得打着瞌睡,他走近的时候,她吓一跳,口中应激,听着呢没睡着,他好笑,看她的熟练程度应当也不是头一次了,她娇嗔,怎么走路都不带声的。
他看她,心底莫名发现,他似是越发想同她一处。
在任何时候。
他眸间微滞。
临离开东昌侯府的时候,他与谭源一处说话,正好遇到侯夫人在同府中下人置气,应是府中下人不得力,打碎了侯夫人喜欢的古瓷。侯夫人正在气头上,他与谭源都不好劝。
谭云来的时候,温和朝侯夫人道起,她今日才同贺妈妈说,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有人赠她岁岁平安几个字,想来是个吉兆。
侯夫人一愣,忽然就止住不说话了,想来应是应景。
他低眉笑笑,还有颗七窍玲珑心……
离开坊州时,谭源给他践行。
也没有旁人在,就他和谭源,谭孝,还有谭云几人。
他与谭源说着朝中和军中的事,谭孝是心思都不在一处,坐一会儿就到处瞄时机离开,谭云没怎么说话,一直看着窗外,缓缓喝着果子酒。
他同谭源说着话,余光不时看她。
她应当没怎么听他二人说话,同往常一样,有些恹恹。
后来谭孝借故离开,许久都未折回,谭源怕他又闯祸,出去寻人,就剩了他和谭云两人在一处。
许是饮了酒,她脸颊稍许嫣红。
他莫名开口,果子酒也醉人。
“哦。”她轻声,然后又悠悠喝了一杯,目光在街上的车水马龙里,没转眸看他。
他许是也借着酒意,才问了放在往常,一定不会说的一句话,“你同二弟也是话这般少吗?还是同我?”
问出来,他心中又觉有些失了分寸。
不想,她转眸看他,眸间沾染了醉意,淡声道,“你喝的是醋吗?”
他怔住,以为听错。
谭源正揪了谭孝回来,谭孝一脸恼火模样,但谭源真会揍他,谭孝不敢吭声。
阁间内,便依旧只有他和谭源说话的声音。
他心猿意马,余光瞥向谭云时,见她喝有些醉了,他脑海中都是她先前那句话,再无旁的。
……
思绪间,笔下的墨迹已将纸张染透。
楚颂连虽是二婶名下的挂名嫡子,但都晓二婶待楚颂连极好,而二婶背后是叶家,楚颂连同叶家走得近,东昌侯府不会拒绝这门亲事……
他又莫名想起她问他的那句“你喝的是醋吗”,他心中似是打翻了五味杂成。
楚颂连喜欢谭云,他知晓。
他也知道,谭云同楚颂连和叶亭风幼时关系便好……
二婶去东昌侯府提亲,侯夫人定然不会拒绝。
谭云……应当也不会……
但想到她同楚颂连一处,他心中莫名嫉妒,且吃味……
他也知晓这么做不光彩,但还是求了祖母,他想娶谭云。
祖母惯来疼他,祖母开口,建安侯府求娶谭云的人变成了他。
后来他同楚颂连的关系也降到冰点……
他早前同楚颂连的关系就不近,但从此以后,频生冲突,旁中旁人并不知晓其中的缘故,只知晓是楚颂连同他过不去,祖母和府中自然都是维护他的,去但因为他是建安侯世子,也只因为,他是建安侯世子,他说什么,做什么都应当是对的……
楚颂连和祖母的关系也一度闹得很僵,置气离家。
那是最初的几年。
再往后,楚颂连就很少在家中了,不见面,也不再同他冲突,只是偶尔见面,亦如同陌生人。
叶家同各处驻军关系都很好,他是听说楚颂连从几年前开始就同叶亭风一道,在各处驻军中呆过,从军中最底层的士兵做起,一直做到军中不小官阶过。凭叶家在军中的关系,他其实不用如此,但是楚颂连从小就不服输,也比旁人都有主见和韧性……
楚颂连同他走上了全然不同的两条路。
他一直以为,许是很久楚颂连才会在朝中崭露头角,却没想到因为楚洛的缘故,楚颂连做到了禁军左前卫副使。
但陛下心思惯来通透,要用楚颂连,一定查过楚颂连。
若楚颂连是个扶不上墙的,陛下不会将他送到这个位置。
这些年,楚颂连在军中应当得了不少赞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