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赵如玉手里捧着的饭碗“当啷”一声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她是祖母一手带大的,跟祖母最是情深。
满屋的人都朝她这边看来。
赵如玉却顾不得那么多,抓住婆子的手,急声问道:“严不严重?请没请郎中?”
“来传讯的人没说,老奴也不好问。三少奶奶您去看看吧。”婆子道。
赵如玉的婆婆彭二夫人见儿媳神色不对,早已走过来了,听到这话,赶紧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赵如玉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哽咽道:“说是我祖母中风了。”
“啊?”彭二夫人就着急起来,转头叫道,“进睿。”
屏风那头急急过来一个年轻男子:“怎么了?”
“你快跟如玉去,见见绥平侯府的人,问问侯老夫人的情况。不行的话赶紧去请御医。”
“好。”彭进睿见妻子已提着裙摆往外跑了,他连忙跟上。
彭家人就赶紧问那来递话的婆子:“怎么了这是?”
于是等赵如玉和彭进睿问清楚情况,坐着马车赶往绥平侯府时,整个彭家,除了几岁以下的懵懂孩儿,都知道绥平侯府老夫人被二夫人魏氏气得中风了。
“天底下有这样的儿媳妇?”彭府里有些人发出质疑。
这质疑的人,是彭进睿堂兄的妻子,跟赵如玉发生过点矛盾。两人虽从来没有吵过架,但彼此看不顺眼就是了。
她倒也不是故意挑刺,而是她自己娘家的家教就甚严,嫁进彭府也是家教极严的,她实在想不出这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行事跋扈的儿媳妇。
“怎的没有?天底下这样的人还不少呢。”她婆婆顿时瞪了她一眼。
“所以说,娶什么样的,都别娶那样人家的女儿。”彭大夫人道。
“就是就是。”大家都附和点头。
彭大夫人虽没明说是“那样人家”是哪样人家,但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
魏丘出身寒门,后来考上进士又十分会钻营,这才当上了太常寺卿。他的妻子就是个小地主家的小姐,大字不识一个;魏老夫人更是泥腿子出身。这在这些世家夫人、小姐眼里,就是没教养不懂规矩的人家。
也不怪她们有偏见,实在是每年新晋进士或从地方升上来的官员,有可能成为自家丈夫、儿子的同僚或上司的,家里设宴邀请他们的老娘、妻子来,有言行举止粗鄙不堪的,有一言不和撒泼打滚的,种种行径叫她们目瞪口呆。
又有某些世家看中新晋进士才学人品,把女儿嫁给他的。结果婆婆粗鄙无礼,吃用霸占儿媳妇的嫁妆不说,还想把这个世家小姐踩下去以显示自己威严,磋磨儿媳妇,各种不要脸面的下作手段让人咋舌。
这种事情哪怕在寒门官员里只是个例,但几十上百年下来,就积少成多了。为此,世家就不大愿意跟寒门出生的人结亲。哪怕魏丘现在官居三品,到了婚嫁市场,魏家的儿女的行情仍不怎么好。
当初要不是赵元良被魏氏所迷,死活要娶她,死去的国公爷又担心妻子慢待庶子,提了一嘴让老夫人同意这门婚事,老夫人又不想搭理他们,魏氏还真嫁不进当时的绥国公府。
“行了,赶紧吃饭吧。明日还要去恭庆王府赴宴。吃完饭早些歇息。”彭老夫人发话道。
大家赶紧应声,坐下吃饭。
明日恭庆王妃请她们去赏荷。说是赏荷,其实是个相亲宴。各家夫人带着自家适龄的女孩儿去,喝喝茶吃吃点心赏赏花聊聊天,顺便替自家儿子、孙子相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
“老二家的,等如玉回来,你问问她情况。明日一早你准备些礼物去绥平侯府探探病。反正宴会设在午时,你去完绥平侯府再去赴宴也不迟。”彭老夫人又发话道。
彭二夫人连忙站起来应了。
同样的情况,出现在赵如玉的妹妹赵如珠家,还有赵元勋的庶出妹妹、嫁到举人家里的赵文芸家。
无论是赵如珠还是赵文芸,夫家或许不是什么豪门大户,但也不是豪无根基的人家。即便不是世代官宦,也是书香门第,家中婶娘、妯娌也是不少。因为阶层不同,她们所在的圈子还不一样。
内宅女人无聊,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个八卦,又跟寒门官员的家风有关,是世家女人们最喜欢说的话题。第二日彭家女人们去赴宴,其他几家女人窜个门,不过一日功夫,京城差不多的人家就都知道此事了。
本来大家只把这事当成八卦听,心中存疑,并不敢相信这事是真的。
可等那些跟绥平侯府沾亲带故,或是关系亲厚的人去侯府探病走了一遭,魏氏为个姨娘跑到老夫人院里搜查、把老夫人气中风的事就实锤了。
朝堂里从来不是个平和的地方,各派争斗你死我活。魏丘升官极快,自然触犯了一些人的利益。毕竟一个萝卜一个坑,他占了四品、三品的坑,别人就得被挤下去。
本来卫国公已安排好了人出手,可没等他们这一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