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在乎名声,朱氏在乎。她这样说,朱氏定然要清算下人。
绥平伯府的下人,还是得整饬整饬才好。
朱氏的脸色也十分不好看。
大房和二房、三房虽分了家,但下人因为大多是家生子,彼此都有亲戚关系。大房想要跟二房、三房断得彻底,几乎不可能。
“放心,这次的事我会查清楚。跟那边有直属亲戚关系的,我会让他们选择,或直接卖出去。以后我也会加强出入上的管理。一般没什么事,都不会让出府。那些来探亲的也会做出限制。”
赵如语身边的大丫鬟扶疏,父母兄嫂都还在伯府这边。她打着探望父母的旗号来伯府来走一遭,以前没注意这些方面,朱氏也就没有多加管束。
在听了赵如熙对整个政局的分析后,朱氏也意识到再不加强对下人的管理,迟早要出事。再加上这次的事情,她决定要好好对下人进行清理。
赵元勋进膳厅,正好听到母女俩这对话。
他很赞同地对朱氏道:“确实需要清理一下。”
老夫人到后,一家人吃完了饭,转移到老夫人的堂屋里坐下,赵如熙这才把今天的事跟三个长辈说了。
她在外面跟人起了争执,是必须告诉家中大人的。否则家里人没有防犯,很容易出问题。
三人都吓了一跳,旋即就十分气愤。
“这人怎么能这样?自己用下作手段逼得人家工匠走投无路,还有脸跑到你面前说这种话!忠勤伯府也不是什么顶尖的人家,养出这种孩子,就不怕给家里招祸吗?”老夫人气得要死。
朱氏则直接行动,转脸看向赵元勋:“要不你明儿个去卫国公府走一遭,求求他们,让他们派个人去忠勤伯府求个情?枯木先生都为熙姐儿做到这个地步了,咱们做父母的可不能无动于衷!缩在后面只让枯木先生为熙姐儿出头,别人还不知怎么看咱们呐,就以为咱们已经陷入泥淖再也爬不起来了,是个人都能来踩上一脚。”
“对对对,一定得去。震慑一下宵小,否则还以为咱们好欺负。”老夫人也道。
这也是她这些年死撑着不让绥平伯府的架子倒了的缘故。
只要你露出些败相,别人以为你好欺负,那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敢来打你家的主意。他们的那几个好庄子、地段不错的铺子,非得被人打主意强买了去不可。
赵元勋也清楚这一点。
他道:“好,我明儿个就去。”
“把上次你淘弄来的老山参拿去。”老夫人又道,“送一次重礼,以后也多走动走动。”
“那怎么行?那是儿子特意为您淘弄来的,就那么一株。送了人,您这里就没有了。”赵元勋不同意。
父亲去世时把家里存的上好药材都耗尽了,家里境况又大不如前,想收集些好药材备着都不容易。眼看着母亲年岁越来越大,上次虽说是假装,老夫人中风的事还是把赵元勋吓得不轻。
这段时间他变卖了一些藏品,花了大价钱给母亲买了一株几百年份的老山参,就是备着在关键时候用来吊命的。
这东西难得,就算有,也多半送到顶尖豪门里去了,毕竟人家出得起价钱。他好不容易淘弄得一株,要是送了出去,以后就算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了这样的好东西了。
“爹,您别拿祖母的人参去送人。看看家里有什么存货,随便送一份稍厚一点的礼就可以了。”赵如熙道,“我觉得如果卫国公府想卖咱们这个人情,您即便不送重礼,他们也会派人去说;如果他们不想卖人情,您即便送两株人参,他们也不会为了东西改变主意的。还得看卫国公府和忠勤伯府所处的位置和阵营。”
赵元勋顿时领悟了:“如果卫国公府上跟忠勤伯府是同一阵营,送再重的礼他都不会帮咱们;如果是敌对阵营,即便不送礼他们都想对忠勤伯府踩上一脚。”
赵如熙点点头:“正是。”
“可如果卫国公府不站队呢?”老夫人问道。
京城里许多人家都不愿意搅和进夺嫡之争的,卫国公府没准就是这一类。
“那就看他们对咱们府上的情谊了。如果有情谊,送了礼就会帮忙;要是不愿意帮,往后咱们对他们也别有太高期待。”
朱氏总结:“总之送一个礼,就能试出许多东西来。”
“没错。”赵如熙道。
“有你师父出手,忠勤伯府这次应该会受到惩罚吧?”朱氏又问道。
赵如熙摇摇头:“不一定。估计也就训斥几句,不会有大碍。”
三位长辈刚刚好起来的心情又沉了下去。
赵元勋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现在趁着还没宵禁,我找些东西赶紧送到卫国公府去。明儿一早再送,他们还得上朝,来不及处理,这事不知又要拖到什么时候。要是比你师父迟太多,皇上训斥过后卫国公府的人才到,那就没意义了。”
老夫人赶紧道:“快去,快去。去我那库房挑东西。”
“不用,去我那里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