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张常慎下朝回来,就看到了右寺丞递上来的这个案子。
“稳婆在哪儿?”他问道。
右寺丞看上司这波澜不惊的模样,总怀疑他早就知道此事了,赶紧道:“已送了上来,现关押在女牢里。”
顿了顿,他又把自己让司务去京城府尹调卷宗和那个奶娘的事说了:“属下觉得这是一件案子,还是一起审才好,便自作主张调了过来。”
“办得不错。”张常慎表扬了一声,站了起来,“走,咱们一起去提审犯人。”
稳婆放着好日子不过跑来自首,自是因为儿孙的性命都在别人手里。大理寺卿一审,就十分配合,将当年的事一五一十都说得清清楚楚。
将稳婆审过,司务已把奶娘带回来了。张常慎把奶娘重新审了一遍,就一拍惊堂木:“来人,去把魏丽娘抓来。”
右寺丞眼皮一跳,悄声对张常慎道:“大人,这个……听说那魏氏因为忤逆婆母,把绥平侯老夫人气得中风,被遣送回娘家了。”
张常慎做为大理寺卿,生平审案无数,手上自有一群能干的手下。
他摆了摆手,叮嘱手下:“抓魏丽娘的时候最好不要惊动魏府的人。”
“是,大人。”
右寺丞又是心惊:大人这是要先把案子办成铁案,再让魏大人知道,以免被人翻案了?这件案子的背后主导者是谁?魏丘到底得罪了谁?
只隔了半个时辰的功夫,魏氏就被大理寺的两个粗壮婆子押送到了大理寺,嘴上还塞了一块破布。
跟她一起被抓来的,还是大病初愈的李嬷嬷和春芬、春睛。
看到张常布官服上的补子,魏氏眼睛一亮,挣扎着“唔唔”叫了起来。
“大人,她正在绥平侯府外面探头探脑的,看样子是想做坏事,小的就把她给抓来了。”衙役道。
此时婆子已经在张常慎的示意下把魏氏嘴里的布拿掉了。
“大人,冤枉啊。大人冤枉啊。”魏氏立刻大声叫嚷起来。
忽然被人绑走,还没惊动路人,她当时简直魂飞魄散,生怕是遇到了歹人。
现在发现是朝庭命官,她就心定了两分:“我是太常寺卿魏丘的女儿,大人与我爹同朝为官,定然认识我爹。”
她先把父亲的名号搬出来,这才解释道:“绥平侯府是我婆家。前天我跟婆婆发生了点口角,她气病了,把我遣送回了娘家。我心里愧疚,想回去跟她道歉,这才在侯府外面徘徊,并不是想做坏事啊。”
还没审问呢,魏丽娘就自报了名号,张常慎十分满意。至少没抓错人。
他惊堂木一拍:“魏氏,你十四年前做下的事,东窗事发了。你老实交待,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否则,我可不管你爹是谁,板子照打不误。”
魏氏一听这话,差点没吓尿裤子。
当年刚换完孩子,她确实担惊受怕了好一阵。后来知情人死的死,逃的逃,她的心就安定了下来。
许熙被接回来时,她也担忧过,后来见风平浪静,她就把心又放回了肚子里去。
这段时间发生了好几件事,但她思来想去,当年的事绝对不会被发现,于是她的心又安定了下来。
谁知道忽然间来了个惊天大雷。
“什、什么事?民民、民妇没做过什么坏事,不知道大人指的什么。”她自然是不肯招供。
“是吗?”张常慎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一副淡然,手上却一拍惊堂木,“带犯人。”
第一个被带上来的就是稳婆。
这稳婆当年得了魏氏一大笔钱,虽说带着全家东躲西藏,但这些年确实日子过得好,养尊处优。十四年过去了,她脸上虽然多了一些褶子,但变化并不大,相熟的人一眼就能认出。
这张脸多次出现在魏氏的梦里,她自然也认得。
“你你你……”
看到稳婆,魏氏吓得魂飞魄散,指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张常慎看她这样,十分满意,又一拍惊堂木:“魏氏,你还不从实招供,想要吃皮肉之苦吗?”
“我、我……”魏氏知道这事是瞒不住了,浑身哆嗦之余,脑子拼命转动,想从这恐怖的局势中找出一线生机。
“我我、我是魏丘的女儿。我要见我爹。麻烦大人给我爹送信,这件事等他来了再说。”魏丘是魏氏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虽说不知道换孩子会是什么下场,但一场牢狱之灾总是免不了的。她前有忤逆婆婆之行,后有换孩子一事,还被下大狱,她就算被休回魏家,魏家恐怕也容不下她吧?
魏氏此时真是说不出的害怕。
唯有父亲,身为三品大员的父亲能救她了。眼前这位大人就算是大理寺卿,也不过是跟她爹同一级别,总会给她爹一个面子,放过她吧?
站在张常慎身后的右寺丞轻轻摇了摇头。
这魏氏真是够蠢的。大人要真卖魏丘的面子,他还会直接把魏氏抓来吗?肯定得事先通知魏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