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熙对这个名次略有遗憾,可在外人看来已是出乎意料了。
赵如熙是入了皇上眼的人。有尚德长公主在,萧圪也知道赵如熙参加了院试,对她的名次也有关注。
听到谢公公禀报说赵如熙考了第六名,他一挑眉:“咦,这丫头看来确实不错。”
他做皇帝多年,对科举的情况非常了解。
秀才和举人因为都是在地方上考的,十分受地域影响。整个大晋,两个地方的秀才、举人最难考,一个是京城,一个就是文风昌盛的江南地区了。
赵如熙在院试里别看只考了第六名,可这是在京城。要是把她放在除了京城和江南之外的任何一个地方,那都是妥妥的案首之才。
“她的文章抄过来了吗?我看看。”
县试、府试皇上都要了赵如熙的文章看,谢公公这次自然也不会忘,特意叫人抄了她的文章来,呈到了萧圪面前。
“嗯,不错,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文风稳健。”萧圪看了,满意地点点头。
“秋天她打算参加乡试?”他问道。
“听长公主殿下说,是的。”谢公公道。
萧圪点点头。
他想了想,写了一封信给康时霖,问他赵知微需不需要彭国安的指导,要是需要的话,他可以出面帮讲讲情。
彭国安作为国子监祭酒,学问自然是没得说的。他手下的国子监先生更全都是当代大儒。如有需要,他打声招呼,别人也会给他面子,给赵知微讲讲题。
在萧圪看来,北宁女子书院的先生固然还可以,但那是跟其他县的女子书院比。跟国子监的先生还是比不了的。
赵知微虽是个女子,却是个可造之才。不说她画画如何,只说她造出了保险柜和改良了纺织机,他身为帝王就应该奖励她一番。与其赐些只能看不能动的珠宝摆设,不如在科举上给她一点助力。
他相信,表叔收到他的信后,对他的这番心意一定会非常满意的。
果然,康时霖收到信后很高兴,立刻派人去绥平伯府询问一番。
赵如熙一听大喜。
北宁女子书院的先生们辅导童生试和院试自然没问题,但因为女子书院的学生几乎都不参加更高一级的考试,他们对乡试、会试的题目和解题思路的研究肯定比不上国子监的先生们。
能得彭国安等人的指点,她大喜过望,求之不得。
她当即亲自去了康府一趟,向师父表达自己的意愿。
“既如此,咱们现在就去彭府一趟,之后再让皇上替你说说情,如此才不显得咱们以势压人,而是诚心求学。”康时霖道。
说着,他先写了一封信回复了萧圪,又让赵如熙派下人到街上买了点礼,师徒二人去了彭府。
彭国安作为国子监祭酒,向来最是爱惜人才。
自打上次绘画比赛,彭国安看到赵如熙的画,得知她就是自己极为欣赏的那位无名士画家后,就恨不得把她收入国子监做学生。
绘画比赛结束后,他还特地把二儿子找来,好好叮嘱了他一番,叫他多跟岳家走动,岳家有什么难处尽量去帮助。
他的想法跟卫国公老夫人不一样。卫国公老夫人想着的是兴盛荣辱、世故冷暖。彭国安则纯粹觉得赵知微是个难得的人才,又是姻亲,这样的人,他们就有责任、有义务去帮她,让她走得更远,成为大晋的荣耀。而不因某些客观原因被人打压,泯灭于众人。
现如今康时霖带着赵知微登门,请他替赵知微看看文章,指点一二,他自然没口子就答应下来。根本用不着皇上开口。
“旬休日,你就过来。”他一改往常的严肃,对赵如熙很是和蔼,“我给你指点指点。因为是应试,要训练时间紧迫性,必须在一定时间内写完一篇文章。因此我会让你当场写,写完当场评点。因此在这里可能一呆就是半日,你要做好准备。好在你姐姐在这里,你也不会很拘束。”
“多谢彭大人。一旬里好不容易歇息一日,却还要让我占了半日去。让您劳累,着实不好意思。”赵如熙腼腆地笑道。
彭国安摆摆手:“叫什么彭大人。我是你姐姐的公爹,你唤我一声伯伯是该的。”
“是,彭伯伯。”赵如熙从善如流地改了口。
彭国安这才满意了,转头对康时霖道:“枯木先生,我真是羡慕你,有这样的好徒弟。”
康时霖知道彭国安此人向来严肃清正,是不会说奉承话的。他既然说“羡慕”,那必然是真的羡慕了。
他当即把小眯缝眼都笑没了:“唉,说起来我也是佩服自己这双眼睛,你说我当时怎么就一眼看到我小徒弟骨格清奇,天赋异秉,当即就决定把她收归门下了呢?事实证明我确实独具慧眼,她无论是画画还是念书、做人,从来都不叫我失望。”
赵如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她师父这嘚瑟劲哟,要不是这是她师父,要不是她是被夸的那个,指定想给他套个麻袋打一顿。哪有这样夸自己夸徒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