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胜等人是在京城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回来的。
他们乘船到了离京城有几十里远的河运码头,派了人向赵如熙禀报。
赵如熙早已让周春跟车行联系好了,得了信后立刻让周春带着二十几辆货运骡车去了码头,把船上的石头运至京城。
本来做车行的,客人要运什么东西都是客人的隐私,车行的人是不允许打听的。
可这一回,看到众人从船上搬到骡车上的全都是石头,车行的人忍不住心里的好奇,问道:“周管家,你们运这石头回京城做什么?”
为防有人打听,赵如熙早编了一通瞎话,跟周春、马胜说了。当然,时间地点不同,这套瞎话也要灵活运用,内容要做相应调整。
周春叹了口气,从容答道:“我家老太爷去寺庙里烧香,听寺里的得道高僧说,他明年会有一劫,需得用大悲观音菩萨诞生地邱城那处的石头建屋子居住,方可平安度过。因此他便嘱家中下人到邱城采买石头,运到京城来。”
反正赵家老太爷早死十几年了,也不怕挨咒。
车行的人将信将疑。
不过富贵人家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整日东想西想。尤其是那些老头儿老太太,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都有。反正他们有钱有势,随便瞎折腾。
他也就没有再问。等别人好奇地向他打听时,他便把周春的那套说辞说了,大家还唏嘘了好一阵,感慨有钱就是任性。
这些石头足足运了五船,船还挺大,这些石头又沉,二十几辆骡车根本运不完。周春在当地又雇了十几辆骡车,这才将石头全部运了回去。
赵如熙开始筹备作坊的时候,没想到能跟皇上一起做生意,有一个这样好的一个挡箭牌。现在情况有变,她的计划也跟着变了。
玉作坊,她打算用跟保险柜一样的操作模式,她隐在身后不出面,直接把光辉伟岸的皇上摆在前面吸引火力。
于是她又在北宁买了一个二进的宅子,专门用来做翡翠加工作坊。为了方便管理,合理利用护院,她把宅子买在了有地道的那处宅子的隔壁。
周春想不明白了。
他问道:“姑娘,咱们隔壁宅子不是空着吗?怎么还买宅子?”为了拿下这处宅子,姑娘还给了个高价。
“隔壁宅子我有别的用处。”赵如熙道。
萧令衍的人经常从地道过来,把作坊里加工的钟的零件搬走。虽说那些灰衣人行踪极为隐蔽,赵如熙派来守宅子的护院就从来没发现过他们。但护院守职是有规矩的,行动上相对固定,要避开他们较容易。
一旦她安排人在里面做事,这些人随意性大,四处乱走,互相碰上的概率就大多了,萧令衍的人做事会很不方便,发现了更是不得了,秘密完全曝光。
到时候,她是杀人灭口呢,还是杀人灭口呢?
所以她宁愿多买一处宅子,也不愿意冒这个险。
好在她现在有钱,北宁的宅子又不贵,再买一个也不算什么。
大晋这些年国泰民安,京城周边的房价这些年一直是稳中有升,买了这宅子怎么的也亏不着,以后不用了还可以再卖出去嘛,就当存钱了。
卸了石头,打发了车行的人,赵如熙给去南方的人每人赏了十两银子,道:“你们回去好好歇息,过年前都不用做事了。等过了年,我再安排你们活计。”
在去之前赵如熙就说过,他们路上辛苦,又承担了风险,因此给他们的月例银子是每月十两。他们来回花了两个多月,马胜一共给他们发了二十五两的月例银子。现在又额外得了十两赏钱,大家都喜笑颜开,纷纷给赵如熙行礼道谢。
尤其是庄子上抽调过来的那些汉子,拿着银子,眼睛都是红红的。
他们以前在庄子上一年到头的辛劳,年终能余百来文钱就已是日子过得好的了。现在不过是出去一趟,去的时候坐车,回的时候乘船,又不用他们走路,二个多月就拿到了他们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银钱,他们觉得自己跟做梦一般。
钱多多的的儿子钱有余要比别人胆子大些。
临走前,他忍不住问道:“姑娘,以后您还运石头么?要是运的话,能不能还用咱们?”
庄子上的汉子们闻言,一个个期盼地望着赵如熙。
赵如熙笑道:“自然要运,到时候还用你们。不过什么时候再去得看情况,没准要隔一年后才去了。”
一年后又有机会能赚这么多银子,汉子们高兴地合不拢嘴,千恩万谢地给赵如熙又施了一次礼,这才告辞离开,回庄子上去。
“唉,离开家两个多月,我感觉像是离开了一辈子那么久。”
“可不是?我以前从未离开过庄子。乍一出来,开始还很不习惯。可现在想想,这辈子能有机会走南闯北,见那么多世面,还得了这么多的银钱,真是太值了。”
“哈哈,拴子你当初还因为想家哭鼻子呢。”另一个人笑道。
“哼,你敢说你没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