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不跟皇上说呢,你们就得承娴嫔的人情。左右都是我吃亏,你们得罪人。好处全是娴嫔的。
她伸出手来拍了几拍:“娴嫔好计策,佩服佩服。”
几个婕妤、美人一下子变了脸色,看向娴嫔的目光不敢置信。
岑贵妃的笑容猛地一收,盯着娴嫔的眼冷笑道:“当年我跟谨妃、德妃几人玩这手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儿玩泥巴呢。怎么,现在她们不在了,我又老了,你就觉得这后宫是你的天下了?”
她转头吩咐小太监:“去,将刚才的事一五一十跟皇上禀报。”
小太监答应一声,便要往后退去。
娴嫔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上前一把抓住岑贵妃的手:“不,不要。姐姐我错了,我再不敢了。您饶了我这一回,是我猪油蒙了心。”
她是小世家出身的,儿子又小,以前从来都是夹着尾巴过日子,生怕被人盯上,害了儿子的性命。
现在看二皇子和五皇子都没希望了,她便想试试自己在宫里的地位有没有提高,探一探岑贵妃的态度。
她想着,即便岑贵妃不高兴,看在六皇子是皇上唯一一个还活得好好的皇子的份上,岑贵妃也不敢不给她面子。
没想到岑贵妃竟然这么杠,直接就唤人去找皇上。
岑贵妃一把甩开她的手,冲着迟疑的小太监喝道:“还不快去,等着看你人头落地么?”
小太监连滚连爬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朝着殿门外跑。
站在人群后面的岑佩璇握着手帕的手抓得死紧。
趁着没人注意她,她低声对陈嬷嬷道:“我们走。”
见岑佩璇出了殿门后仍走得飞快,陈嬷嬷担心她,劝道:“王妃您慢些走,小心肚子。”
岑佩璇这才放慢了些脚步。
陈嬷嬷看她神色放松了些,转头看看四周没人,这才低声安慰道:“别怕,没看贵妃娘娘把这些人都治得死死的吗?她们掀不起什么大浪。”
岑佩璇摇摇头,走出宫门上了马车,直到回到安王府,她都没有说话。
安王府里,萧令谱正在跟门客陆非下棋,另一个门客刘亭润观战。
陆非把棋子缓缓放到棋盘上,迟疑了片刻,这才开口道:“王爷,属下怎么觉得齐王妃有点不甘寂寞呢?”
萧令谱抬眸看了陆非一眼,没有说话。
陆非揣摩着萧令谱的态度,又道:“齐王躺在那里不能动弹,齐王妃不说在家里侍候齐王,反而在朝堂上大出风头。听说皇上派人再三请她出来做官,她都拒绝了。”
“如此一来,原先看不惯她做官的大臣怕是对她改观不少。”
萧令谱伸手下了一颗棋子,沉默良久,才道:“小五的病,不似作伪。”
陆非跟刘亭润对视一眼,没有再说话。
此时,陈嬷嬷进来,凑到萧令谱耳边,将宫里发生的事跟萧令谱说了。
陆非、刘亭润都是萧令谱的心腹。他还未受伤前,给萧令衍出过不少力。萧令谱出事后,将门下的大部分客卿都遣散了,独留下了这两个心腹。
陈嬷嬷禀报没回避这两人,她声音虽低,陆非、刘亭润都听见了。
陆非的嘴角露出一抹嘲笑:“娴嫔娘娘倒是心急。”
刘亭润摇摇头,抚着胡子道:“此人不足为惧。”
要是娴嫔是个精明的,她根本无需做什么,只要安静度日,精心把六皇子抚养长大,自有享受不尽的荣耀。不管到最后六皇子能不能登上皇位,萧圪和下一任皇帝都不会亏待于她。
可现在,离六皇子成年还这么久,她就迫不及待出来招惹岑贵妃,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萧令谱没有说话。
陆非和刘亭润习惯了他把自己的想法藏起来不说话。
陆非点头赞同道:“所以贵妃娘娘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直接把她打趴下。”
要是个厉害的,岑贵妃自然会隐忍,甚至帮娴嫔隐瞒皇上。
待把娴嫔纵容得越来越过份,等她在皇宫里横行霸道,再让那些婕妤、美人告状,让皇上知晓。那时即便有六皇子在,皇上也定然饶不过娴嫔。
如此手不刃血地解决敌人,才是岑贵妃的作风。
今天她选择硬扛,一来娴嫔本人不够聪明,不足为惧;二来估计娴嫔这样做也是踩着了岑贵妃的逆鳞。
陈嬷嬷是宫里老人,一直看着萧令谱长大的。后来岑贵妃以教导为由,又把她赐给了岑佩璇。
听着陆非和刘亭润的议论,她一直没有说话。
此时见这两人都没再出声了,她才又道:“王妃今儿个怕是被吓着了。回来的路上一直没有出声。”
萧令谱这才将手里的棋子往棋盘里一扔,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嘴角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知道怕了就好。”
他抬起头来,吩咐嬷嬷:“你把宫里的阴私事多说些给她听,让她少进些宫,老实在府里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