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桑昏迷的第七天,上官尺素把百毒丹给她服下,开始给伤口上药。
所幸现在是冬天,只要时常清理伤口,保持伤口干净,就算没有上药,伤口也不会有继续恶化。
陌桑背上的伤口,还微微有愈合之象。
大鸿皇朝内,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上官尺素。
换成别人来医治,只怕不是伤口恶化,就是体内寒症发作,或者内伤加重。
上过药,晓雪在陌桑身上,盖一床轻薄暖和的蚕丝被,叹气道:“七天了,也不知道郡主什么时候能醒来。”
上官尺素把过脉,絮絮叨叨道:“桑儿,你已经睡了七天七夜,差不多该醒了,三爷为了你头发都愁白了,他还不到四十岁,男人风华正茂时,他就未老先衰,你还想不想要一个婶婶。”
萧遥也走过来,拉着陌桑瘦得皮包骨的小手道:“桑儿,表哥已经给家里写信,不参加什么考核了,表哥就在这陪着你,就算全天下人都不要你,表哥一定要你。”
“你醒来后,要是不想留在帝都,表哥带你去密州,密州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好玩的地方。”
弥月听到两人的话,不以为然地走上前道:“郡主,若初公子让奴婢告诉你一个坏消息,陛下让人把巾帼社的东西统统搬走了,连一支笔一张纸也没放过,还把吟风楼外面那堵有画的墙给移走。”
闻言,上官尺素和萧遥不由张大嘴巴,暗暗相视一眼。
陛下果然够狠。
海棠吐吐小舌头,暗暗庆幸道:“幸好陛下没有到咱们这玉阁,不然别说东西,只怕连这房子也要移到宫里头。”
上官尺素一点也不觉得意外,玉阁里的东西再精致不过。
倒不是里面的东西有多明路,每一样却是市面上没有的。
这房间的布置、布局,就跟寻常的房间不一样,十分清新,坐在里面就像是坐田野里。
不奢华,却十分舒适。
闲聊几句后,上官尺素便起身告辞。
走出玉阁时,却看到陌三爷站在不远处的竹子下面。
走上前行礼:“三爷。”
看着陌三爷两鬓刺眼的白发,不等他开口,上官尺素就主动道:“三爷,郡主的伤并无大碍……您去看看她吧。”
语气中有一丝哀求,淡淡道:“郡主她一定很想见到三爷,或许她听到您的声音,就能醒来。”她一直在等他的原谅。
陌三爷却转身走开。
脑海里却回响着陌桑昏迷前,最后一句话——三叔,您别死,桑儿咎由自取,不怨您。
上官尺素无奈地摇摇,爱之深恨之切,三爷打陌桑的时候,他心里也应该如同刀割,不然了不会为陌桑愁白了发。
陌桑醒来看到后,只怕是又要多添愁绪。
夜里,天空突然飘起雪。
寂静的夜色中,突然响起一阵洞箫声。
箫声低沉呜咽,如泣如诉,若有若无、若虚若幻,苍凉凄清……
陌桑半梦半醒中听到这箫声,仿佛听到了战鼓声,两交战,铁马金戈,大战过后硝烟滚滚,尸骨遍地,鲜血染红大地。
荒凉的战场上,烟雾弥漫,四道骑在战马的身影突然出现前面。
隔同着飘忽不定的烟雾,陌桑一眼就认出他们是谁,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唤道:“父帅,大哥,二哥、三哥,等等我,等等我,我是小四……”
四人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骑着战马一直往前奔跑。
陌桑拼命在后面追,不停地大声叫唤:“等等我,等等我,不要扔下我,不要扔下我……”
只是,凭她在后面怎么叫唤,他们却是越走越快,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浓浓的烟雾中。
荒凉的战场上又只剩下陌桑,茕茕而行,东走西顾,找不到前面的路,看不到来时的路。
陌桑找呀找,隐隐看到一名穿着月色云纹绉纱袍的妇人,搀扶着一名体态圆润的老妇在前面慢慢行走,不由飞快地朝奔跑过去。
走近时,看清楚两人的面容,面上不由露出喜悦的笑容,大声叫道:“娘亲,祖母,你们要去哪,带上桑儿,桑儿也要跟你们一起走……”
话没说完却发现自己完全不能动。
拼命挣扎,大声叫喊,眼睁睁看着他们慢慢走远,消失不见。
“娘亲,祖母呜呜……”
陌桑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不停地努力挣扎,想要摆脱身上的禁锢。
玉阁,烛火通明。
陌桑本来好好睡着,突然又哭又喊,不停地挣扎。
四个丫头看到后吓得束手无策,只能先按着陌桑的手脚不让她乱动,以免她再伤到自己。
弥生去请上官尺素。
萧遥、陆总管都守在外面。
萧遥听着陌桑折哭喊声,心急得像被火烤一样,忍不住道:“无缘无故的,桑儿怎会哭闹得如此厉害。”
陆总管听到他的话一怔,眼眸微微一沉